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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期间为了尽量避免握手又看到记忆,只敢抬他的手腕。
    待谢宁弄完这一切,才抬头,嗓音小小的,还有点儿缺水的沙,包扎好了。
    许扶清慵懒地坐在床榻边,指尖把弄着小刀刀柄,层层叠叠的浓艳红色衣摆堆滞成一朵莲花,墨发束得有些松,几缕飘落,额间的伤口还没彻底好。
    一秒、两秒、三秒
    没回应,谢宁内心忐忑。
    借着黯淡的光,她偷偷地打量着他。
    抛开别的不说,他长得跟他母亲确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眉眼神态,有不自知的勾人。
    他母亲有种浑然天成的美,一颦一笑,都美得摄人心魄,身为女孩子的谢宁也喜欢他母亲的容貌。
    但也只是单纯地喜欢他母亲的容貌。
    对方的所作所为,她可是半点不敢恭维。
    就是她还没在谁的记忆里见过他父亲许正卿一面,不知道长相如何,传言许正卿乃一代君子,行事做派光明磊落,备受西京人爱戴。
    不过这种小说人物,大多有一个缺点,那便是一般死得早。
    谢宁微微皱眉,觉得有些可惜。
    良久,许扶清终于开口说话了,侧脸柔和纯净,染着笑,唇若涂朱般红,叫人挪不开眼儿。
    你睡觉的时候为何抓住我的手不放,是做噩梦了?你再不放开,我差点就要切断你的手了。
    明明语调是温柔的,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
    无情至极。
    谢宁收拾药箱的动作一顿,心想,其实有时候他可以不用那么实诚地说出想做什么的,大家心知肚明就行。
    沉默了几秒,她自动忽略后面那一句话,嗯,我确实做了一个噩梦。
    噩梦。
    许扶清静静地看她半晌,笑意不减,忽凑过来,微微俯身,两人呼吸交缠,眼对着眼,他眸光在黑夜里很亮,像是带着好奇。
    那你可不可以跟我说说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噩梦。
    突如其来的距离拉近让她紧张,忍住想后退的冲动,唇瓣轻颤,缓缓吐字:我梦到一口黑红色的棺材。
    撒谎容易被拆穿,即便只是一个小小的谎言,谢宁不敢,也不太想。
    无论在哪个朝代,棺材始终是不祥之物。
    小刀在他手上不快不慢地转动着,声线平稳,然后呢?
    然后我躺了进去,不久后棺盖就被人从外面关上了,里面很黑很黑,我只能听见老鼠的叫声和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所以很怕。
    她看着许扶清,眼神没有闪躲,坦荡荡的,而少年面上没太多复杂的表情。
    小刀忽地停下,不再转。
    许扶清笑弯了眼儿,脸更加贴近了,他紧盯着谢宁漆黑的双眼,似乎在寻找着些什么,却又什么也找不到。
    外面的雨停了,月亮却没再出来。
    那可真是一个有趣儿的梦,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怕。少年的嗓音轻散在谢宁耳畔,低喃如情话。
    她顿时无言以对。
    许扶清唇角弧度不变,看了一眼她微颤抖的睫毛,小刀也放好了,慢慢地站起来,那用红色衣摆铺叠而成的红莲随之消散。
    谢宁不禁多看一下。
    他低头,神情是说不出的怪,两指扯了扯掌心包扎着的丑陋蝴蝶结,语气却没带情绪。
    算了,为了报答你帮我包扎伤口,我到时候带你去一个有趣的地方,那里我很喜欢,也很美。
    说到一半,他礼貌性询问她的意见,好不好?
    嗯?有趣的地方?
    她放好药箱,思忖片刻,应:好,那就先谢谢小夫子了。谁知道拒绝会不会触发什么死亡按钮,还是答应为好。
    对了,你是东京平溪人对吗?
    烛火忽地熄了一盏。
    许扶清走到房间里的梳妆桌前,眼睛没有一丝温度地看着铜镜中倒映出来的自己和站在他身侧的谢宁。
    他戴着铜铃铛的手抬起,细微撞击声散开,冷玉指尖先是掠过铜镜边缘,再碰到镜面,隔空地点在她的唇瓣上。
    谢宁迟钝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点头如捣蒜。
    嗯,我是东京平溪人,怎、怎么了?
    揽天书院会调查弟子的身份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所以他知道她是东京平溪人也不足为怪,只是无端问起就有些怪了。
    你在东京平溪长大?
    对,前两年才来的西京。这次谢宁脑子转过来了,没迟疑就回了。
    许扶清指腹描绘着她一张一合的唇,又问:东京平溪有什么好吃的?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就算是早有准备,谢宁也避免不了紧张地握了握拳,脑袋搜刮着说辞,梅花包子和陈家油饼最好吃,以后你要是去东京平溪,可以试一下。
    少年面上挂着温柔到渗人地步的笑容,指尖滑到铜镜里的少女的脖颈,眼珠子转到一侧,梅花包子和陈家油饼吗?
    谢宁一时摸不着头脑,却还是点头。
    许扶清若有所思地回头看她一眼,没再问其他,走到门口,推开门便离开了。趴在侧榻的应如婉不舒服地梦呓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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