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府公子见他不打算告诉自己,也不刨根问底,笑着寒暄了几句便道还有事,希望改日能再聚,然后就打算带应如婉离开亭子。
对此,许扶清只是笑,也没说愿意还是不愿意。
作为应如婉的贴身侍女,对方要跟安府公子走,谢宁自然是要跟在她身边的,还没走几步,一袭红衣越过她们,离开了安府。
卫之玠想起许扶清以往不受约束的作风,思索几下,终究是没追上去,选择留在安府。
因为除了昨晚那些人,江湖上还有不少人对画虎视眈眈。
所以在得到画之前,他必须得时刻守在安府。
*
晚上。
夜浓如墨,月光时隐时现,房间外面繁星似细碎的流沙,映着院中花草,形似一幅安静美好的画卷。
反观房间里面,谢宁抱着支在床榻边的木杆子死活不松手,低声嚷嚷着。
我不要。
谢宁摇头如拨浪鼓,脸紧紧地贴着杆,压出几道红痕,连形象也弃掉了,我不要,我不要。
横竖她也没形象这个东西。
窗外微风阵阵地吹着,拂过紧闭的支摘窗。卫之玠早已知晓她们的身份,今夜一来便开门见山说明来意,此刻他端坐在茶桌前,偶尔抿一口茶,用一种带些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谢宁。
惧意使谢宁自动忽视他,暂时顾不上好感任务。
如果她的命都没了,自己还怎么完成系统给予的好感攻略任务,想到这儿,那双爪子把木杆子抓得更紧了。
我不要去许府。谢宁怕卫之玠听不清,特意用坚定的口吻重复一遍。
在来西京之前,她们自然得打听一番西京的事情,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不然会处于被动一方。
不过应如婉还真没想过许扶清会跟闹鬼的许府有关系。
她面带怜悯地看着谢宁,想了想,没忍住问:夫子,她一定要去吗,大晚上的,不太安全,万一遇到什么
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卫之玠打断。
你们都是揽天书院的弟子,怎可贪生怕死,她不过是去许府送一封信,倘若连一件小事也办不成,以后如何在揽天书院活下去?
谢宁充耳不闻,求救似瞄了一眼没说过话的侍女。
卫之玠瞧见,瞬间知道她心中所想。
若不是自己务必得日夜守着安府,怕觊觎着画的人有机可乘,也不会让初出茅庐的弟子单独行事。即便送信一事相较于其它任务并不算危险。
素来喜欢以理服人、不喜欢以身份压人的他耐着性子跟谢宁解释。
她不能陪你去,两名侍女同时不在小姐身边会引人怀疑,况且今天我见你跟你家夫子的关系似乎不错。
虽说安府公子不曾怀疑过她们的身份,但凡事谨慎为先。
毕竟一步错便会步步错。
应如婉担忧不已,却碍于他说得有几分理,插不上话。
听言,谢宁转头不可思议地看卫之玠,有点儿怀疑他是不是眼瞎,哪只眼睛看得出许扶清跟她关系不错了?
都是错觉,假的!
她差点想大喊出来。
不知他记起什么,犹豫了一下再说:所以你去到许府后,只要你不乱动那里的东西,他想必不会对你多加为难,至于另外那两名男弟子现在同安府下人住一起,行事不方便。你去最好。
夫子,你怎么就这么确定他一定在许府呢?谢宁踌躇了一会儿,还在垂死挣扎。
卫之玠将杯子里的茶一干而尽,若有所思:他会在那的。
谢宁抿紧唇,还是不肯轻易答应。
系统出来提醒。
【宿主,您若答应,卫之玠对您的好感度也许会上升,因为好感度虽包括最常见、好感度升得最快的爱情,但并不仅限于它,还有友情、亲情、师徒情、患难之情等等。】
她有些讶异,顺口一问:那卫之玠现在对我的好感度是多少?
【原地踏步。】
房间沉默了好久,谢宁攥紧床木杆子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慢慢松开,终于对卫之玠松口了:好吧,我去。
卫之玠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过去,万事小心。
她不太情愿地接下。
*
一轮青月嵌在夜空之上,漫长寂静的荒道看不见行人,谢宁手指绞着灯笼的杆子,一边走一边四处看。
风一吹过来,高度及人腰的草哗啦哗啦地动。
也不知是她的心理作用,还是周围真的有人,总能听到附近传来一阵似有似无的脚步声,听了不禁头皮发麻。
不远处巷道的拐角边依稀站着一抹人影。
谢宁余光不经意地扫过去,顿时浑身一震,有一种前后左右有无数双藏暗处的眼睛在盯着自己的感觉。
深夜的凉气从微松的衣领口漫进来,一点一点地穿透身体,逐渐地刺入骨头里面,凉得让她发抖。
夜色浓稠,阴影铺叠下来,似要把整座西京城都撕破掉。
谢宁偏过僵硬的脖子,将灯笼往那个方向提了提,眯着眼儿认真地看一遍,发现那抹人影又消失不见了,仿佛刚刚只是看错了。
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的,她深深地呼了几口气,按着卫之玠给的地图,加快步伐往许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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