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岁加起来比在座所有人都年长的阵法, 在飞舟行经之时,自然是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强行冲破。
就像是,飞弹穿过蛋壳一般。
听到一阵几不可查的破裂之声, 被派出来督阵的长老面色也裂开了:裂了!又裂了!
还不快传信, 告诉他们往东去了,让他们动作快些, 将所有阵法都关上!
另一人面色很是难看:他怎么能如此行事?之前接到传信,各宗门都放下成见愿意给他们大开方便之门, 如今不过是阵法关闭的速度慢了些, 他就能如此毫无顾忌地闯阵吗?
这阵法古已有之, 比我等的年岁都长, 就这么毁了!
你又能如何?
各门派老祖都在他手上讨不了好处,如今只盼着他安生待在魔域, 不要真的生出什么踏平修真界的想法, 已经是万事大吉。
况且他已提前给各宗门都递了请柬, 如今连掌门都在赶赴玄音城庆贺的路上,还开了武库选出镇派之宝作为贺礼,如今只盼他不要因为阵法没关上以为我们是心有不轨,害了宗门上下
出言的长老面色有些难看,但想到那一人的辉煌战绩到底是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算了,回去上报掌门吧。
玄音城亦是前所未有的热闹,各门各宗的飞舟停在禁空领地之外,百里沃野满是各式各样的飞舟。
还有许多御剑独来的修士,匆匆停留在城门之前。
连玄音城的城门上都张灯结彩,满布彩绸。
进城的大门近乎被堵得水泄不通。
清源剑尊站在城楼上,面对往来清和的各宗掌门长老,面色近乎有些趋于麻木的僵硬。
他无论如何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事。
前段时间还好好地说要出门游历的闺女,转眼就有人把聘礼下到了府门上。
他尚且没反应过来,便来了一帮人把整个玄音城上下拾掇了一遍,连司府都没放过。
这如何能算是上门求亲?
这是抢!
清源剑尊心中焦虑难当,不知司娆在那魔王手上过的是何等水深火热的日子。
看他行事作风如此不顾他人感受,前一天下聘,当夜就将整个玄音城布置了一遍,第二天便有各个宗门、修真世家上门庆贺,如此行事速度,近乎没给他反应的速度。
纵使心中有一万个不乐意,他也只能穿上了新制的衣裳,站上了城楼。
不论他的凶名如何在外,司娆绝不能如此被他强迫,就算是拼了他这一身剑骨,也一定要
清源剑尊麻木地送走一位从前见不上面的高门掌门,匆匆问道:如何?夫人回信了吗?
还没有,上一次夫人回信还是在进秘境之前,如今约莫正在秘境之中恐怕收不到信令。
那姬家不是有什么通灵玉,可以跨秘境联络,你速速去借来!
他穿着一身宽大的暗红礼服,面色不安:成日就知道采药,女儿都快给人卖了还不知道回来速速去借!
飞舟夙夜前行,不过晨昏破晓,便横跨了近乎整个大陆到达中域玄音城。
厄命珠自诩是个见惯了大世面的珠,但在船头扮演了近五个时辰的乌鸦,走下飞舟的时候也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
魔主及时捞了他一把:怎么,这就站不稳了?
下次你也去试试,这真不是人坐的厄命珠伏在路边,生平第一次产生了想要呕吐的感觉。
坐在飞舟里的人被护在结界之中,或许没什么感觉,也感受不到飞舟那离谱的速度。
但厄命珠站在船头,生平第一次作为一颗珠子感受到了这种晕眩的感觉。
他竟然、晕船了。
厄命珠一脸怀疑人生,魔主大笑着离开。
飞舟上的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虽然说是回到玄音城成婚,但此时的两人都没有换上喜服,还穿着临行前的常服,坐在了馄饨摊上。
司娆支荑看着面前人:这是我小时候最爱吃的一家,老板在这五十多年啦。
苍淮面色清冷,面相矜贵,身形笔直地坐在这馄饨摊上,连这小摊都显出一种逼仄之感来,
苍淮虽然有些不能理解,短暂的五十年不过是漫长岁月中的弹指一挥间罢了,何至于用这种骄傲的眼神说出来。
司娆不错眼地观察着他面上的神情:如何?
迎着着司娆期待的眼神,面前看似平平的馄饨,也多出了几分不凡。
苍淮天生神躯,无需饮食,也从未有过口腹之欲。
但偏生旁边的人提起食物来总是一副眉飞色舞的神采,整片眼底都好似被神光点亮。
饶是苍淮这般冷淡的人,也不由得感到几分可口。
苍淮喉结滚动,在司娆的催促声之中开始缓慢进食。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生来的优雅,但却并不缓慢,白胖滚圆的馄饨入口,便尝出内里咸香的肉馅混合着藕丁的口感,鲜香的汁水在嘴里爆开。
司娆期待地看着他。
苍淮点头道:很好吃。
摊主也能看出面前人的不凡,于是多出了几分自得:嘿,郎君这可是来对了,别看我这摊子小,往日可都是座无虚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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