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沈妈不再要求沈冰月去地里挣工分,你在家里好好画画,收了80块钱呢,好好画啊,地里你最近别去了。
沈冰月答应着,把毛毡从床头柜里小心翼翼的拿出来,这个毛毡是老师去世后师母给沈冰月的,拉着沈冰月的手说:老头子就有你这么个小徒弟,俺儿子他们也不喜欢涂涂画画,你拿走还有点用。
沈冰月把毛毡铺在大圆桌上,扒拉平展,取出张馆长给的一叠宣纸摸了摸,是好纸,闻了闻墨香,抚摸着自己的右手指,这辈子是要好好保护手指头了。
沈冰月沾了墨汁,在宣纸写了自己的名字,草书、楷书各写了个,勾起了唇角
沈冰月中午做了顿面条,被沈爸训斥了番:就一点白面还让你都造光了。
沈晓铭边吃边反驳:姐挣了钱了,我们家也有粮票可以买粮食。
沈妈也笑着打岔:吃了就吃了吧,冰月上次拿回来的粮票还没用,明个我去供销社买点面去。
沈家是农民,队里发粮食,交完公粮后剩下的麦子都是地里第二茬的,麦子大多都被捂潮了,吃着味道不好,就算这样,白面也金贵,没办法,现实就是如此骨感。
农民没有粮票可拿,都是队里按人头发粮食,发的肯定就不够吃,要掺着红薯、土豆啥的吃,才能吃饱。
沈爸觉得浪费很正常。
沈冰月只吃不说话,反正沈爸就是这样子,就说说而已,没啥威慑性。
下午沈家长辈都到地里挣工分去了,四婶家也只剩下13岁的沈小圆在家看弟弟,带做饭。
沈大铭周六下午放假在家,沈爸交代沈大铭把旱厕的粪担到地里去,旱厕已经快满了。
沈大铭一个人干不了,要姐姐帮忙。
沈冰月鼓了鼓气,才克服心理阴影,和大弟弟一起把茅坑的大石头搬开,一看见茅坑里涌动的蛆就恶心的捂住嘴冲出了旱厕,迎面撞到一个温暖坚实的胸膛。
封国栋刚到沈家小院,走到沈冰月的屋子前,就见女孩一阵风似的迎面撞过来,下意识地搂了把。
封国栋眼角都带着笑,刚劲有力的臂膀把沈冰月揽在怀里,哈,怎么了,一见面就这么热情。
沈冰月摸了摸被碰疼得鼻子,抬眸瞧着体格健壮的封国栋,浓眉大眼,正开怀大笑。
正要说话,又闻见茅房的浓浓的恶臭味,差点吐出来,推开封国栋,在小院子蹲着干呕。
旱厕传来沈大铭的喊声:姐,我一个人弄不了,过来搭把手啊!
沈冰月蹲着摆手,我不行,要不等爸或者四叔回来再弄吧。
封国栋走到旱厕看了眼,原来是挑粪,揉了揉坚挺的鼻梁,给沈大铭说:这是大老爷们干的活,你姐娇滴滴的大姑娘可不能干这活,我来吧。
沈大铭连忙摆手:那不行,咋能让国栋哥来我们家干这个呢!
封国栋捋了捋胳膊,把袖子编起来,那有啥,我家都是我和我爸干,在部队劳动的时候也会干,你小子以后可不能再给你姐找这活干了。
一副宠溺的神情。
沈冰月要拦着,等我爸回来吧,不好意思让你干。
封国栋捏了捏沈冰月纤细柔软的胳膊,一脸宠溺,回你屋去休息,去试试我给你带的衣服合适不,这里交给我和大铭。
沈冰月享受着封国栋的溺爱,从自行车上卸下一个大包,抱到房间里,拆开来看,是一款咖色长款毛呢外套。
订婚按平城的习俗,男方要给女方扯几件布料,买双鞋作为订婚礼物。
封家早早要了沈冰月的尺寸条子。
封国栋当过兵,天南海北的战友很多,给战友发了电报要给沈冰月买毛呢大衣,前几日封国栋给沈冰月说过:去年我战友结婚给媳妇买的,他媳妇穿着去探亲,我就在想,等我有了媳妇,也要买上,估摸等几天就到了,过些时候脱了棉袄刚好穿。
毛呢很贵的,要是沈冰月没记错的话,100多块钱呢,沈冰月嫌浪费,封国栋却不在意:我这些年攒了些钱呢,订婚多大的事,我买什么你收什么,你男人以后也会好好干,挣钱给媳妇花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嘛。
沈冰月觉得好像个暴发户,但心里暖暖的,被宠着感觉蛮好。
封国栋在国营饭店一个月30多块钱工资,算是县里很好的待遇了,国营饭店起码不愁吃喝,虽说不能私拿东西,但哪能饿着自己的员工?
封国栋拿三个多月的工资给沈冰月买毛呢大衣,沈冰月心里其实偷着乐呢!
就算老太太穿过来,但现在怀揣着一颗少女心。
不过沈冰月仍旧提醒封国栋,以后要是过日子就不能这样,每天吃肉,还买这么贵的衣服,你爸妈知道了会觉得你找了个败家媳妇的。
封国栋说她妈就是被老爸惯着,人说宠媳妇日子才会越过越好,所以自己也要宠着。
第14章 交锋
沈冰月美滋滋的试了试衣服,很合身,咖色也衬肤色。
沈冰月前世在沪市,也穿过好衣服,都没有今日穿着毛呢衣服感觉那么好,前世的衣服都是自己挣钱自己买,没有人疼,这次不一样,是封国栋心心念念买给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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