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赔笑着道:夫人说的是,合该先递拜贴的,只是我与夫君甚是思念长女,昨日刚到京城,便想着今日来贵府,接长女归家。说来也是我们夫妇二人的无能,竟然让女儿劳烦了府上这么久。
乔氏听完方氏的话,面容毫无波澜。
她倒是没想到,这方氏还是个能说会道的。不过也是,若方氏不是能说会道,又怎能把姜庆先哄得不顾亲生女儿的死活?
乔氏道:你想接窈窈回去?
姜窈在镇国公府上的事也不是什么秘辛,乔氏便也没装糊涂,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方氏一听,面上一喜
看来此事有门,不难。
方氏点点头:正是呢。
乔氏倒是也没说什么,只让人去取了账本来。
不多时,婢女便去而复返,手上捧着一本不薄的账本。
方氏有些疑惑:夫人这是?
乔氏从婢女手上拿过账簿,随手翻了两页,她道:窈窈是冬月到的镇国公府,如今已是四月,她住在府里已半年有余,这期间的一应用度皆与我府中嫡女无异,各类开支共计一万两。你要接她走,先把银子给了吧。
方氏目瞪口呆,她来接姜窈,就是为了从姜窈身上搜刮银钱的,怎的人还没接到,就先要给一万两出去。
还有,这不过住了半年,就用了一万两,这镇国公府的饭食是金子做的不成?
方氏讪笑:夫人,按理说她叨扰了贵府这么久,咱们也不能让她白吃白住,是该给银钱的,可是这这也太多了些,养个丫头片子罢了,哪用得了这么多银钱?
那可是一万两啊,别说姜窈,就算是姜娇长了这么大,也没用方氏这么多银钱。
这才半年,姜窈就用了这么多,方氏才不信。
乔氏懒得理会她,只让婢女把账本拿给方氏看。
方氏迟疑着接了过去,从头翻了起来,这越看手越抖。
姜窈来了镇国公府半年,每日的吃食开支是十两,这半年便是一千八百两。每月还有例银五十两,半年便是三百两。这两项便去了两千余两。
除了这些,还有国公府为姜窈置办衣裳、首饰以及其他花销,是快一万两了。
方氏咽了咽唾沫,这镇国公府是有金矿的吗?姜窈每日的吃食开支是十两,要知道在建宁府时,他们一大家子每月用在吃食上的银钱也不过十两。
眼见方氏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乔氏心中愉悦,继续道:窈窈住的院子也是顶好的,这笔银钱我们还没算,若算起来,便算两千两吧。
方氏的手抖了抖,差点把账本掉在了地上。
他们哪有一万两千两给裴家?!就算真有,她也不能给啊,谁知道姜窈手上有没有这么多银钱?若是没有,那就是赔本的买卖!
方氏想了想,道:这夫人,当初是令郎要接了姜窈来京城,咱们本是不愿意的。这来了也就来了,贵府疼她,肯给她使银子,咱们家也承这个情,但这也不能算在咱们身上啊。
这就是纯粹耍无赖了,全然忘了当初姜窈是被逼得走投无路,这才不得不跟着裴珏来京城的。
姜窈在屏风后看了许久,听到这里还是忍无可忍了。
她不顾孔嬷嬷的阻拦,径直走了过去。
乔氏和方氏都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
乔氏瞥了眼垂下了头的孔嬷嬷,便已明白姜窈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她没有让孔嬷嬷去叫姜窈过来,想来是孔嬷嬷自作主张,想让姜窈看看镇国公府是如何护着她的,想让姜窈记着国公府的情。
乔氏有些恼孔嬷嬷的自作主张,却也知道这会儿不是发作的时候。
她拉过姜窈,道:窈窈,此地不用你,你先回房去。
姜窈对乔氏感激地笑了笑,然后径直走向方氏。
方氏还在愣愣地看着姜窈。
她没想到,半年不见,姜窈竟然出落得比之前更加耀眼夺目、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好半晌,方氏才回过神,情真意切地看着姜窈,道:大姑娘,你总算出来了,你父亲整日念叨你,眼瞅着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你快跟我回去吧。
姜窈冷眼看着方氏装模作样。
啧,半年不见,方氏这装腔作势的本事倒是半点没生疏啊。
她已知道方氏与姜庆先重新做了夫妻,可这会儿也只假作不知,疑惑地道:我记得方姨娘已与我父亲和离,怎的又进了姜家的门?这是又给我父亲做妾了?
方氏:
这死丫头片子,惯会往她心窝上捅刀子的。
方氏:大姑娘离开建宁府已久,可能有所不知,我与你父亲虽和离过,可你父亲到底放不下我,几次三番上门求我原谅他的一时冲动,我如今又与你父亲结为连理了。
方氏说这话时,颇为洋洋自得,仿佛是要在姜窈跟前炫耀姜庆先待她是如何的好。
相对而言,姜窈的生母陶氏,又是如何为姜庆先所厌弃。
姜窈点点头,淡淡开口:如此甚好,毕竟你们很难再找到如此臭味相投的人了,也省得再去祸害旁人。
姜窈这话是半点情面也没留的。
方氏也没想到,姜窈的嘴皮子是越发厉害,竟然敢如此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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