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半的小屁孩,仗着一点学识,充起了小大人,那皇兄给你赐个乳名?
小孩最渴望的就是有人陪,沈泽一个人孤寂惯了,本就喜欢有人跟他说话,安安又生得冰雕玉琢似的,好似会发光一般,好看得不行,他当即就点了头。
安安只觉得责任重大,拉着他翻开了书籍,想给他选个好听的,他喃喃念了起来,人之初,初初?不成不成!
他翻了一页又一页,很快就将三字经翻完了,沈泽一脸崇拜地望着他,小嘴也张大些,这上面的字,他一个都不认识,在他眼中跟鬼画符一般。
安安扭头时,恰瞧见他圆圆的小嘴,圆圆的眼睛,他不自觉弯了弯眉,笑道:干脆叫圆圆吧,圆圆,是不是像女孩的名字?不然宁宁?安宁有安定、太平之意,与我更像兄弟。
沈泽听得懵懵懂懂的,见安安这般厉害,他却什么都不懂,他羞赧地绞着手指,有些自行惭愧。
你喜欢宁宁这个名字吗?
沈泽连忙点头。
安安一锤定音道:那就叫宁宁吧,乳名唯有亲近之人才喊,是对小孩的称呼,等你长大了,我再喊你沈泽。
沈泽乖巧地颔首。
两个小孩互动时,赵公公和宋公公一直笑眯眯看着,也没干涉,见两人处得挺好,宋公公才对赵公公道:以后二皇子也劳烦赵公公照顾了。
赵公公隐约猜出了皇上的用意,笑道:咱家自当竭尽全力照顾好他们。
到了午膳时间,沈翌才过来,他身材高大,五官俊美,脸上一贯没什么情绪,因常年处于高位,周身的气势很是吓人,安安是被他一手带大的,才不怕他。
沈泽却很怕他,瞧见他高大的身躯时,不自觉有些抖,小身体都躲到了安安后面,安安拉住了他的小手,小大人一般介绍道:这是父皇!不怕!
沈泽仍旧很怕,一顿饭吃得战战兢兢的,沈翌蹙眉瞥了他一眼,没料到,他竟被养得如此胆小。
他本就吓人,一蹙眉,活像个阎王爷,沈泽吓得一抖,眼睛里都包了两汪泪,被安安哄了哄,他才将饭碗里的饭扒完。
沈翌没在看他,只对安安道:你闲暇时,可将自己学过的知识,教导给他,温故而知新,勿要懈怠懂吗?
安安颔首,白天他还小哥哥一般,对沈泽很是照顾,晚上他眼里也憋了一汪眼泪,他抽搭搭地牵着沈翌的衣袖,委屈极了,要跟父皇睡。
沈翌道:新年即将来临,还有一个多月你就四岁了,不能再跟着父皇,日后你跟弟弟住在偏殿。
不要。
沈翌扫了一眼,怯生生躲在安安背后的小豆丁,眉头紧蹙了起来,他原本的决定就是带到安安四岁,就让他自己睡,孩子的独立,要从小开始培养,小豆丁的出现,让他早些提出了要求,谁料安安却不肯答应,不仅不肯,还想带着宁宁,跟他一起睡。
幼年的事,带给沈翌的影响,并非是对女子避如蛇蝎,实际上,他厌恶一切肢体接触,也就六皇子和裴渊偶尔的碰触,不令他恶心。就算陆莹的努力,打破了他的肢体反应,与安安的相处,令他变得像个正常人,也不代表,他能接受旁的小孩睡在身侧。
他神情严肃,语气强硬,完全没得商量,带他去隔壁睡。
安安的金豆子啪嗒一声掉了下来,沈翌薄唇微抿,强逼着自己没有看他,安安擦了擦眼泪,哼了一声,就拉着宁宁去了偏殿。
冰鉴和冰荼已经将偏殿收拾了出来,金丝楠木罗汉床上,摆着两个小枕头,哭鼻子的安安觉得丢人,上床后,就钻进了被子里,宁宁也不敢喊他,也跟着上了床,他年龄小,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室内烧着地暖,安安没一会儿就热得有些受不了,拱呀拱,伸出白嫩的小手扒开了被子,毛茸茸的小脑袋露了出来。
小家伙首次体会到失眠的滋味。
他悄悄下了床,冰荼、冰鉴等人有些好笑,也没阻拦,只在他出门时,给他披上了大氅,安安溜回了龙床上,等沈翌处理完政务回来时,率先瞧见的就是小家伙白嫩嫩的小脚丫,他睡得沉,浓密卷翘的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可怜巴巴的。
沈翌有些心软,也没喊他,径直在他身侧,躺了下来,小家伙嗅到他的气息后,就滚到了他怀中。
沈翌并不知道,这一日云骑二十四人中的一个,悄悄离开了京城,坐上了南下的船只。
夜已深,明月和繁星都被乌云挡在了后面,天空黑漆漆的,刘府仍旧灯火通明,院中摇曳的烛火,将树影拉得很长,这一晚,对某些人来说,注定有些煎熬。
揽月阁一片兵荒马乱,有丫鬟的哭泣声,有喊大夫的声音,府医匆匆赶来后,就给刘婉晴进行催吐,她竟是服了毒,好在丫鬟发现得早,否则此刻,她早已没命。
刘夫人险些吓得魂飞魄散。
催吐两次,刘婉晴才悠悠醒来。
一向温婉的刘夫人几乎哭成了泪人,她抱着刘婉晴,打了两下她的肩膀,你怎地如此狠心?父母辛苦将你养大,就是让你这般作践自己的?
刘婉晴面容憔悴,神情麻木,被刘夫人捶了几下才哭道:女儿不孝,让父母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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