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臣回头一看, 小姑娘还保持着刚才的样子,果然是在发呆。
擦干净了。他慢条斯理地退开, 把用过的纸巾扔进垃圾桶。
对面的姜予眠却忽然跑走。
陆宴臣眉头微皱,追着她的步伐一路来到卧室, 只见她脱了鞋子爬到床上,掀起被子往头上一盖, 将整个人藏在里面。
姜予眠?他在靠近的时候尝试呼喊。
躲在被子里的小姑娘动了一下, 却不愿出来。
去年刚把姜予眠送进医院那会儿, 她也喜欢藏,警察和医生向她询问,她找不到地方就钻被子,拒绝跟人交流。
眠眠?陆宴臣已经走到床边。
被子又蠕动了一下。
他终于发现规律,每喊一声,被子里的人都会给反应,就是不肯出来。
这种反应跟去年上次生病有区别,陆宴臣思付几秒,唇间溢出一声轻笑。
或许他知道怎么回事了。
既然你不出来,我只好坐在这里陪你。随着说话,他当真在床边坐下,转头盯着床中央耸立那一团,这被子挺厚的,冻不着你。
这下被子里的人连回应都不肯给了。
房间突然安静下来,陆宴臣一动不动坐在床边,抄起手,背挺直,颇有耐心地等待。
被子里的人受不住,偷偷掀开一丝缝隙,外面的光线透进来,姜予眠从缝隙中看到那抹白色身影,又一下子把自己盖住。
过后不久,她听见手机震动声。
陆宴臣接了一通电话:喂。
他回应简单,姜予眠不知道对话内容,只是趁他打电话的时候,掀开被子透气。头顶的灯光倾斜下来,照在陆宴臣身上,手腕上的金属表盘折射出光。
姜予眠被闪亮的东西吸引,伸手去戳他的表,把这当做玩具。
陆宴臣余光一扫,将手递出去,任她把玩。
他一直很认真地跟电话那端的人讨论着工作上的事,似乎遗忘了贡献出的那只手。
姜予眠变本加厉,手指从表盘游走到他掌心,仔细辨别他手掌的纹路。因为好奇,她手指延着纹路轻轻划过,那力道仿佛羽毛挠过掌心,男人手指微颤。
这一反应倒让姜予眠兴奋起来,无意的动作变成有意,在他手中作乱。
突然!
陆宴臣五指一握,猝不及防将她包裹。
姜予眠下意识抽离,却发现对方也在用力,根本挣不脱。
她被制裁了。
陆宴臣目不斜视,从容不迫地对电话里的人说道:抱歉,麻烦你重复一下刚才的话,我没听清。
姜予眠几次抗争都以失败告终,直到陆宴臣快挂电话的时候故意减轻力道,她才成功逃走。
见他收起手机,小姑娘赶紧缩回被窝,但是很快,床边的重量突然减轻。
陆宴臣起身,对被子里的人说道:我要出去一趟。
别捂着,听见没?他伸手往被子上薅了两下,最终还是没有强行掀开,我走之后,自己下楼把汤喝完。
姜予眠伸手拍拍床铺,表示自己听到了。
陆宴臣走后,她才彻底掀开被子,对着自由的空气大口呼吸。
其实刚才在楼下被撞见,她害羞了。之所以逃跑,是怕自己暴露,被陆宴臣发现她在故作镇定。
哪知他会追上来,她便沿用从前的招数,拿被子做掩盖。
陆宴臣说要走的时候她松了口气,若不然,定会被他发现,她此刻脸颊通红,一看就很不正经。
住在青山别墅比住在陆家放松很多,除了陆宴臣,这里没人管她。
陆宴臣很忙,每天都要出门,还会遇到像刚才那样的情况,不分时间处理工作。
想到这,姜予眠又重新趴回床上,手臂交叠,下巴垫在手背上,乱七八糟的思绪在脑海中漂浮。
陆家爷孙三人,陆老爷子已经很少管事,只有公司做重大决策的时候他会参与,平时都比较休闲。陆习整日只顾吃喝玩乐,学习就是他吃过最大的苦。
这样想来,好像整个陆家的重担都压在陆宴臣一个人身上,好辛苦。
或许,她不该这样病着,去浪费陆宴臣的精力
姜予眠爬下床把散布在房间的书本都收拾一遍,将上学用的东西全部整理出来放进书包,她打算从明天开始,回学校上课。
弄好这些,又突然想起陆宴臣临走前的叮嘱,等她下楼去看,餐桌已经被收拾干净。
耽搁太久,家里的佣人默认他们吃完,已经把剩余的食物全部收走。
唉,她决定从明天开始好好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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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姜予眠主动提出上学要求,陆宴臣立即为她安排司机,还是曾经的熟人老赵。
老赵对这项时不时冒出的外派任务已经非常熟练,眠眠小姐,好久不见。
姜予眠颔首,算是回应了他。
返校第一天,陆宴臣亲自送她上车,甚至问了一句是否需要陪她到学校。
姜予眠悄悄扣动书包拉链,尽管她很想,但还是拒绝了。
陆宴臣已经很辛苦,何必让他来回跑一趟,毕竟去教室学习,只有她自己能完成。
这次姜予眠恢复速度很快,陆宴臣对此乐见其成,当他把情况反映给祁医生,祁医生显然也放松下来:看来这次不是完全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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