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狮后,隐在夜色中的影卫悄然出现,那肩上扛着的,正是再次昏过去的大皇子。
他脚尖一点,身形如同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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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姜岁绵是同自家娘亲一起睡下的,而被迫独守空房的姜大人躺在偌大的榻上,挨过了漫漫长夜。
一夜好眠。
唔,天色放晴,小姑娘迷糊地睁开眼,亲亲热热地唤了声:阿娘。
姜夫人抱着人,眼里的慈爱之情浓的都仿佛要溢出来。
小姑娘赖在她怀里,迷迷瞪瞪地醒了醒神,然后才小声和人咬起耳朵。
但大抵都是姜夫人说,她听的。
总逃不开是祭祖的事。
昨日马车回来的实在太晚,虞氏才舍不得扰了她的好眠。而眼下小姑娘醒了,虞氏自是有些事情想要了解一二的,尤其是
岁岁...说了好大一通话后,貌美的妇人可疑地顿了顿,似是不经意地提起了句:
娘亲给你送回来的那些小像之中,岁岁可看上哪家的郎君了?
她怀中的小姑娘眨眨眼,不说话了。
姜夫人突然感觉不大妙,待再开口时略显迟疑了些:我听闻许多人都给府上递了帖子,这些时日,岁岁可曾赴过哪些府上的约?
这题小姑娘便会了。安亲王家的、宫家的...
其实认真说起来,应该是皇家的。小姑娘心想。
而且哪有什么帖子?
她说的轻易,虞氏却是忽的眉心一跳:没了?
没了。姜岁绵肯定地点了点脑袋。
看着一脸无辜的宝贝女儿,姜夫人万般无奈地戳了戳她的眉心,又好气又好笑。
那么多邀帖,哪怕多看上两个呢?
小姑娘唔了声,跟个犯错的猫儿似的在她脸侧撒娇地蹭了蹭,娘亲,我想你了。
虞氏被人这么一贴,到了嘴边的话都顿时消散了去,只觉得心都要化了。
罢了罢了,以后再瞧也就是了,不急这一时。
正说着,虞氏的目光在姜岁绵越发娇艳的容颜上顿住,她犹豫几息后,柔声说道:再过四日便是乞巧,岁岁和娘亲一同去寺里拜拜魁星如何?就当给你二哥祈福了。
魁星主文事,其实是不必特意去拜的,再者卓卿先前已得状元位,一门二状元,虞舒是不敢想了。
可若直接诓岁岁去拜织女,以虞舒对自家女儿的了解,她怕是要不愿的。
拿她二哥做挡箭牌就再合适不过。
岁岁及笄的日子距今,已没多少时日了。虞氏想着。
有些事情也是时候该思虑起来了。
京城适龄的郎君不少,可真正出色的又有几个?
等到时候寻好了,先定个亲,再好好商议一番将岁岁多留她身边几年,便是最好不过的了。
虞氏心里的算盘敲得啪啪作响,脑中一刹的功夫便冒出许多人选出来,小姑娘却是浑不知情的。
她只知是为着自家兄长,不待多想便答应下来,
四日后,正是七月七乞巧节。
小姑娘被人从榻上轻声哄起,头面首饰都是虞氏事先千挑万选好的,只是在衣服一事上稍费耽搁了些时辰。
虞舒昨日看中的原是条百褶簪花绛纱留仙裙,可临了,她的视线却兀地被角落里的另一身衣裙给牢牢吸引住了。
她差人将那身衣衫给拿了出来。
一瞧,花纹样式无一不精,特别是上头绣着的金色团花纹,与小姑娘耳边缀着的翡翠蝴蝶耳珰可谓极衬,相得益彰。
独独有些奇怪的就是那制衣的锦缎,瞧着却并非京城时兴料子中的任何一种。
虞舒也没细思,哄着人儿就给换上了,最后再将府中绣娘紧赶慢赶织出的浅红珊瑚禁步系在腰间,这才出的门。
院门外,姜卓卿和姜南君二人早就在那候着了。小姑娘和娘亲一同坐上马车,两位兄长打马在侧,除了正在朝上的姜大人,一家子倒是齐齐整整的。
不过出发前,姜二公子严肃地抿了下唇,向丫鬟要来了一副面纱,给自家妹妹戴了上去。
他本是讨的幕篱,可人儿觉它戴着太热,他便只好退而求次地换成了面纱。
虞氏看着不禁有些好笑,却也没拦他,一行人便这么顺顺利利地离了府。
不过他们不知,自己前脚刚走,后头便有宫人叩响了尚书府的大门。
大半时辰后,马车抵达盛云寺前。
今日来上香的香客尤甚,姜岁绵坐在里头,都能听到马车外络绎不绝的说话声。
小姑娘掀开车帷一角,只见外间马车浩浩荡荡的。
女儿家们叫帷帽遮掩得严实,各自和相熟的小姐妹凑在一处,还不约而同地都提着个小巧的提篮,盛着各色果子。
那是巧果,拜织女所用的。
传言女子所做的果子越是精巧,所诉心意便越是容易被天上的神仙给听见。
姜岁绵鼓鼓的腮帮子倏地一顿。
她迟缓地眨眨眼,方才低头瞧了眼手里那被咬了大半口的糕点,软乎的糯米皮上还印着牙印...
大雍各地七夕风俗不同,过法也不一。简单的等夜时在院里摆张桌案,拜一拜也就是了,若要再繁杂些,彰显自己的诚心,才会特意往寺庙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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