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又要再念三年书吗?
三年,三年又三年,我要是一直不能高中,那我岂不是辜负了时间?
时光易逝,不再回。
万一很多年后,我还是一事无成,那时,我该怎么办呢?
这些话旁人说出来,或许没个什么,可从他小弟嘴巴里说出来,那简直是让他震撼无比,他收起了调笑的心情,忽而就郑重其事,那你想做什么呢?
他这弟弟和他还有阿虞都不一样,他弟弟出生时,家中已有足够优秀到爹娘都不操心的长兄,还有他这叛逆到事事都不顺着爹娘的二哥。阿虞更不必提,阿虞是家中唯一的姑娘,爹娘疼爱的跟眼珠子似的,打小就顺着她,却又因为是个姑娘,而不得不被名声束缚,日渐长成了旁人眼中的端庄大方、温婉乖顺的大家闺秀。
他是眼睁睁的看着他妹妹就像一块锋利的石头,一点一点被世俗礼法磨去了棱角,变得圆滑,从而顺于这世俗,变得一点儿都不像她。
所以,他最心疼的便是妹妹。
可他这傻小子一般的弟弟,不像长兄那般优秀,不像他一般离经叛道,更不像阿虞被拘于深闺之中。他是老幺,不用撑起门楣,不用受太多期待和拘束,他是自由自在长大的。
在他眼中,还是个不知世事的孩子。
他的脸庞甚至都还带着几分稚气。
如今也会因为前程而茫然无措。
这可真是奇了。
温成云低声将他的话给重复了一遍,我想做什么
又小心翼翼地问,我要是说出来,你保证不揍我成吗?他打也打不过他二哥,也不敢朝他二哥动手。
只要你是认真的,我自然不会揍你。温成言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并没有苛责于他。
温成云鼓起勇气,二哥,我小时候想要成为行侠仗义的江湖大侠,你还记不记得?
温成言点头,嗯。
我现在还想成为行侠仗义的大侠!温成云握紧了拳头,生怕他哥立刻就揍他,哥,我是认真的。
你答应了不揍我的。
谁说我要揍你了,你说说,怎么去趟金佛寺,就把你这小时候的雄心壮志给找回来了?温成言气笑了。
我在金佛寺帮着姐夫查了一桩命案。
温成言微怔,沈遇也在金佛寺?
嗯,姐夫不让我告诉姐姐,他在金佛寺办案。温成云解释道,他说姐姐难得独自出门走走,他不想扰了姐姐的兴致。
这倒是稀奇,沈遇何时这般体贴了?
温成言心道。
不过现下里,重要的事情还是,你怎么会去帮他查案?
温成云一五一十将今日在金佛寺的经历原原本本说了一回后,颇是愤慨又无助道:这世上的坏人为什么那么多?为什么好人都不长命呢?那小姑娘原本是极孝顺懂事的,却因为她娘心思恶毒,这才被凶徒害了性命。
我也想像姐夫那般厉害,能将这世上的凶徒都给绳之以法,为枉死之人还一个公道。
温成言沉默不语的看着眼前神色激动的自家倒霉弟弟,一时牙酸。
沈遇到底是给他弟弟妹妹施了什么法术,一个二个突然都向着他了?
*
温虞等到夜深时,终于等到了沈遇归府。
听到外头的请安声,她穿上了软鞋,脚步轻快的迎了上去,夫君,你回来了。
他可算是回来啦!听得耳边一声欢呼,沈遇不由得看向眼前人明亮的双眸,眼前人会为他回家一事高兴,可实属罕见。
夜归的沈大人,身心带着的疲乏,此刻竟是烟消云散,颇是有几分探究之意,看向眼前人,夜深了,夫人怎么还不睡?
温虞按捺心中的激动,将两旁都给挥退,这才说道:关于宝儿到底是被何人伤了,我有一个猜测,想要告诉夫君。
这倒是有些让人意外,沈大人坐在她身旁,夫人且说说看。
温虞连忙道:我在宝儿出事那日穿过的衣裳上,闻到过沉水香的香气。
此香名贵,价格高昂,多为贵人所用,寻常人家极是难见人一用。
便连我制香,这些年来也才用过一两回。
宝儿家自然也不会买来用。
若是那伤她的凶徒,身上所用的是沉水香,是不是就表示,凶徒身份非富即贵?
今日城西的惨案,我也听旁人说了,说那被害的小姑娘,年纪也不过才十二三岁。
还有刘员外郎家中的四姑娘年纪也同她们相仿。
会不会,其实伤了宝儿,又杀了小姑娘的凶徒就是同一个人?
这个猜测,温虞自己都觉着太过于离奇,是以一直按捺着心情,谁也没说,一直等着沈遇回来。
说完这话,她佯装镇定地倒茶,余光却偷看着沈遇的神色。
沈遇只当做对她的偷看毫无所查。
他垂下眼端起茶,沉思着。
城西那具女尸,身份如今已经确定是徐娘子之女何晓月,但何晓月被何人所杀,徐娘子却是一问三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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