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仅仅只是开始。
上京的名门贵女,虽不能参加科考入朝为官,但依旧是自幼就要习字读书,琴棋书画自不必提,还有学习女红、歌舞、茶道、厨艺、香道一类自个儿喜欢的技艺。可年岁渐长,便要学习管家一事。
若论朝堂是男人的天下,那家宅便是女人施展多年所学的管家本领的战场。
住在国公府的几个月里,温虞是新媳妇,又是小辈,管家之事自然落不到她身上,这几个月以来,她每日都乐得轻松自在。
而祭过灶神,温虞就瞧见下属模样的男子面色焦急,脚步匆忙地走上前来,在沈遇耳旁低声说了些什么,沈遇微皱了眉头,同温虞简单地交待了一句,我有公务要出府一趟。
温虞轻声言笑,好,夫君慢走。
温虞一向对沈遇的公务不感兴趣,只是见他离开的匆忙,还有那一瞥而过的严肃神情,便知大抵是件殿前司其他人处理不了的棘手事,不然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来找他。
沈遇昨日半夜才休了假回府,今日忙了这大半日,竟又要处理突发的公务,温虞对此,深表同情的同时,又透着几分幸灾乐祸。
她就不一样了,她可是马上能坐下好好歇着,喝茶吃点心,或者是逛上一逛新宅,想想她的制香房该设在何处。
沈阎王可快些走吧。
沈遇原本打算就此离开,脚步一顿,又鬼使神差的俯身看向温虞的眼睛,府中一应事宜,辛苦夫人打理。
他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附在温虞耳旁温柔地道上一句,夫人,可要,乖乖等我回家。方才转身,嘴角残留着一丝笑意,带着人离去。
温虞捏着手中锦帕,懵在原地,从耳朵开始,经过脸颊又至全身,发麻到快要让她手指蜷缩,满院子的奴仆看着,她好容易才忍住,端的是一副贤良的模样。
她看着灶上那樽灶王爷的神像,忍不住又拜了一回。
旁人只当她是心诚想多拜拜,未曾想其它。
可说是搬家议程在祭完灶神便结束了,可今日是搬来的第一日,哪里真有休息的时候。
新宅是宣帝所赐,它原本是某位皇室宗亲的别院,占地极广,还有个景致极佳的园子,虽说只有沈遇同温虞二人住,需要的人手比从前在夕照院的多多了。
温虞端坐在上首,她年纪轻,面对着三十来位年长她许多,有那老夫人送来的、三房从前留下的、又在牙婆子处聘来的管事们,半点儿不露怯。
温虞今日穿着交领镶毛石榴红金丝绣锦的袄裙,脖颈间一圈白色绒毛,衬的她面色如玉,端庄温柔,她轻轻一笑,却笑不露齿,只轻缓和煦的说着:诸位都是当差多年的老人儿了,我相信你们都有能力打理好各自分内的庶务。
她声音含着笑,像是春风拂过般的清悦,我年纪轻,多有不懂之事,还需各位多帮衬。
温虞话音落了,管事们便纷纷道上一声:夫人言重,奴婢\\奴才等定当尽心尽责当差。
温虞又笑道:只是有一点。
咱们家大人,掌着殿前司与昭狱,最看重赏罚分明。
咱们府中,也必是要行此令的,办好了差,当赏,办砸了差事,也当罚。
赏罚分明了,办事便有了章法。
诸位回去以后,也当如此管束底下人。
三十多位管事依次上前来同温虞见礼,温虞记下了他们的名字,又认了脸儿,将各自的钥匙和对牌传下去。
这一项事就花了快有一个时辰。
好容易将人都遣散了,温虞才松了已经酸涩的腰肢,可刚喝了半盏茶润润喉咙,便有下人前来送拜贴,厚厚一沓,夫人,这些都是前来送乔迁之礼的人家呈上的拜帖。
沈遇匆忙离府,交待她府中一应事宜任由她处置,这甩手掌柜当的,真是轻松!
陈嬷嬷接过了那沓拜帖,交到了温虞手中。
温虞翻着拜帖,一边想着,沈遇如今的官职在满朝文武里,算不得多高,甚至因为朝中一向重文抑武,那些个文臣,平日里就对沈遇行事手段颇有微词。
可是上京里,谁不知道沈遇是陛下跟前的红人,掌着殿前司和昭狱,无论是皇亲国戚,亦或是朝中大员,惹怒了陛下,那就是落在了沈遇手中,会被如何处置,在他们心中那可不是随了沈遇的心意?
送礼来的几家,温虞心中只有个大概的了解。
她沉吟了片刻,问道:王叔可是还在庄子上?指的便是王昌瑞,他前两日便去了庄子上料理庶务,还在国公府时,是王昌瑞一直处理着三房的礼节往来。
温虞又想了想,住在国公府的那几个月,也没什么人上门来见沈遇。
今日原就没打算设宴招待前来祝贺之人
王管事要下午才能回来呢。陈嬷嬷道。
温虞心中就有了成算,吩咐下去,拜帖我收了,只是他们送的礼,你叫他们带回去,就说大人公务在身不在府中,咱们府上还有诸多事要忙,便不留他们吃杯茶再走了。
待到日后得空,再请各府前来做客。
下人得了令,躬身退去大门前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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