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楚桓写了几味滋养的药方交与沈应眠,又不动声色看了景澜一眼。
师尊,我送送他。景澜会意,替沈应眠掖好被子子让他好好睡一觉,而后跟着狄楚桓往外走。
黑曜和晦也凑了上来,只是狄楚桓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两只魔都红了脸。
只有景澜冷静淡然:知道了。
午后,沈应眠正回忆着一路上所见的魔,拾起笔画起了画,很快,一只只动物形态的魔活灵活现。景澜一看便能将画跟他认识的魔一一对上。
在沈应眠眉头微蹙补充某条蛇的细节时,景澜按住画不让他下笔。
沈应眠这才抬眼看他,怎么了?
一个时辰。
什么?沈应眠没听懂他这没头没尾突然冒出来的话。
师尊眼里只有这些画,已经一个时辰没有看我了。
沈应眠看着他,歪了歪头,见他神色认真,突然就笑了,我只是觉得魔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世人眼中,魔是代表邪恶、凶残、正义的对立面,但无论是先前他们假装成人时还是方才好奇地遥望他时,他们的行为举止都和人类很像,从他们的眼神里,沈应眠没有发现任何恶意。
偏见和先入为主有时就像是一座大山,可当你越过这座山看看对面的人,会发现他们也有可爱之处。
那师尊觉得他好看吗?
谁?沈应眠回过神来,顺着景澜的手指看向画上威武盘旋着的蛇,蛇蛇挺可爱的呀。
可爱?!景澜指腹碾着薄薄的纸张,看这架势,只要沈应眠说出让他不高兴的话,他手底下这张画就能变得四分五裂。
沈应眠在现代时没条件去动物园,只能在医院里通过屏幕看外面的世界,那时他就挺喜欢蛇。
猪鼻蛇很可爱,有的蛇也很漂亮,他还看过一种身披铠甲的蛇,叫伍基树蝰,当时视频博主说它长得像龙。
可是沈应眠见了真正的龙,便觉得比龙更帅气。
沈应眠笑了一下,抬眼看景澜,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脸,是挺可爱的。但是没你可爱。
景澜「哼」了一声,大发慈悲地饶过那张纸,轻轻一拨将其丢到一边,只低头看着沈应眠,师尊不会喜欢那样的吧?要画就画我吧,我可以现出原身让师尊看。
还有蛇虽然跟龙一样有两个,但它们都很小的。景澜嫌弃地扯了下嘴。
沈应眠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不像我,师尊会更喜欢的。
沈应眠:
而且景澜神神秘秘地凑近沈应眠耳边,还有会让师尊很舒服的唔。
景澜被一掌打得往后退了两步,只看到沈应眠通红的脸。
大白天的你胡说什么呢?!沈应眠咬着唇,将刚刚画的画揉成一团砸到景澜身上,流氓!
景澜只是笑,还想再逗沈应眠两句,便听到黑曜的声音传来。
咳咳主人,山下有人找仙尊。
景澜回头看了一眼,方星竹还是林向松?
都不是。晦脸色很臭,是那个叫井燃的,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
沈应眠:
景澜:不见,让他离开。
沈应眠却站了起来,别。
师尊?景澜急急握住沈应眠的手腕,你要见他?为什么?
景澜死死盯着他看,眼睛微微发红。
这几天和沈应眠二人独处,景澜的情绪一直很稳定,沈应眠几乎就要忘了,受魔性影响,他太容易阴晴不定。
沈应眠连忙握住他的手安抚他,澜澜,你别多想。他也算是我的师弟,更何况现在「沈自牧」没了,我总该给他一个交代。
沈应眠看了黑曜和晦一眼,抬头在景澜唇角上碰了一下,在景澜怔愣的瞬息摸摸他的头,乖。
景澜就这么被顺毛了,不情不愿哼了声便放沈应眠去了。
黑曜化成一抹烟跟在沈应眠身后出去。
晦。景澜看他一眼,你过来。
沈应眠赶着去看井燃,后者一见到他便是眼睛一亮,下意识小跑着过来,再靠近他时撞到了一堵墙,黑曜的身影显现出来。
不好意思啊,我正好要下山。黑曜不动声色往前走了两步,逼得井燃离沈应眠稍稍远些,这才又化作一缕烟消散在空中。
沈应眠能够感应到黑曜还在附近,也没理会,看向井燃:井燃,林宗主他们都跟你说了吧?你大师兄其实是从我体内分出去的一份灵识。
如今已经回到我的身体里,所以沈自牧不在了,你告诉敏林敏敏他们一众师兄弟姐妹,告诉他们大师兄被留在勾玉仙尊身边即可。
在灵剑宗两年,沈应眠能真真切切感受到宗门上下每一个人对他的好,也切切实实和他们产生了不可磨灭的感情。
但这个时候再说什么都是徒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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