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李琬琰将外面看得一清二楚。
李琬琰转头看萧愈,有些不解:你急什么?
萧愈也不知李琬琰有没有看到,便硬着头皮,嘴硬道:没什么我是怕你刚睡醒,吹风久了,会头疼。
李琬琰听出这是借口,她本来对街上的两人没什么多余的想法,但被萧愈这一通欲盖弥彰,反倒是生出些好奇来。
刚刚在街外行礼的两人,不是贺兰辰和贺兰月吗?
萧愈抿了抿嘴,没接话。
李琬琰这一提及,也发现一个问题,假死归京,萧愈身边的人几乎没什么改变,霍刀,吴少陵,德叔,还有陈将军,王督军,虽然有的人天天见,有的人只是寥寥几面,但她似乎从来没有见到贺兰辰和贺兰月。
按照从前萧愈对两人亲近的程度,他如今得登九五,该是封赏之时,但似乎贺兰辰并没有被授官。
他们两个怎么了?你为何那么紧张,都不肯让我看?
提起贺兰家,萧愈已经从之前气愤变成惭愧。
他惭愧,是在面对李琬琰时,贺兰家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他就是这样恩将仇报,错怪她,伤害她。
那日乳母进宫,她没有告诉你吗?萧愈问。
李琬琰回忆起来,倒是回忆起乳母告诉自己,萧愈好端端的突然吐了血,然后被一群人围上前,好一会功夫救醒了,人却傻了,由着乳母骂了一通,无知无觉的魂丢了一样就走了。
乳母没和我提起贺兰家。
萧愈想想也是,毕竟乳母和李琬琰都不知道贺兰盟主隐瞒真相,冒名顶替的事,两人阔别重逢,怎会无端提起一个外人。
也没什么,只是你不是不喜欢贺兰家的人吗,看他们做什么。
李琬琰愈发觉得萧愈奇怪:我何时说过我讨厌他们了,莫非是你做贼心虚,我倒是一直记得,你之前待贺兰月可是很好的。
一直记得?萧愈笑笑:原来琰琰是在吃醋。
李琬琰瞪他一眼:说正经的,你究竟在怕什么,对着救命恩人东躲西藏的,这可不好。
琰琰,你当我还不知道当年的真相吗?萧愈闻言真的一本正经起来。
你该告诉我的,你该告诉我的。
李琬琰面对突然郑重起来的萧愈,一时无措,她思考着他的话,其实她当年并非想要瞒他,这里面实在存在太多误会曲折。
就像她以为他真的因她丧命,就像她明明确确看了他的尸体。
但他还活着,成了幽州节度使,他说贺兰盟主是他的恩人。
或许并非她,他才获救,或许真的是贺兰盟主的心善,或许这其中经历着许多机缘巧合。
而且她不在意,他的感恩,并不在意,他一定要将她当做恩人,她在意的,只有他的安危,她在意的,只有他还好好地活着。
所以,你因为此事,冷落了贺兰家?
萧愈沉默,等同于默认。
那贺兰一家,就一直无职,住在京城?
贺兰盟主回幽北,他倒还算知轻重。
既然当年只是他一人所为,贺兰兄妹并不知情,你也不必真将那么多年的情分都抛了。
嗯。萧愈淡淡的应了,但明显是很不情愿的。
李琬琰想笑他像个孩子。
我也没对贺兰家如何,贺兰辰一直在准备科举,只是上届不幸落榜,留在京中应该是打算等明年的科举吧。
李琬琰点点头。
琰琰,我们不提他们了,贺兰辰若真有才,等他得了进士,日后我自然会重用他,你觉得我像那种公私不分之人吗?
李琬琰在心里点头。
像,很像。
不过嘴上却道:好,不提了。
萧愈自以为自己的是公正的,在旁得事情上他也的确做的很好,但面对李琬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事究竟有多偏心。
他对贺兰一家的冷落,那样迅速,在外人看来那样毫无征兆,甚至可以说是绝情。
但萧愈丝毫不觉,他心里痛苦的,却都是自己曾经对李琬琰的伤害。
那是他的错,他不逃避,可他还是会迁怒,还是会心存侥幸的想,若是当年没有,他与李琬琰会不会有不同的结局。
当时他失去了她,以为此生不得见。如今她又回到他身边,他心胸开阔许多,虽然对贺兰盟主的行为在心底依旧厌恶排斥,但如李琬琰所说,对贺兰辰,他还是可以有些宽容的。
如今,因为她,他也愿意多给他们一些宽容。
***
李琬琰和萧愈次日从京郊回到宫中。
萧愈登基不足三年,各州各郡之事堆积如山,也亏得他有治世之能,否则真的要将人压得喘不过气。
李琬琰负责在旁边看萧愈忙得头脚倒悬。
有些事可以,有些事却是要注重底线的,比如,插手他的政务。
一来注意分寸,二来李琬琰也实在是不想看折子。
她要好好享受致仕生活。
***
霍刀虽然平日遇到小姑娘就变得又憨又傻,但办差的能力却是极强,萧愈前阵子交代给霍刀调查救下裴铎和李承仁的那对夫妻,霍刀很快将夫妻两人,祖上三代,先存亲眷,人数几何,亲近者,疏远者,哪怕是断了联系的,都调查了一清二楚,顺便还包括了,与夫妻二人走得近的邻居,朋友等等,可谓是事无巨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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