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琬琰看着何筎风凝重不变的神情,心知他若有把握,早已出言宽慰她,现下这样的反应,必然是弟弟的情况十分危险。
何筎风话落,见李琬琰怔怔的神情,有些自责的垂下头,他拿着幽谷草和写好的方子走出房间。
李琬琰到刘宅后,便有亲卫快马加鞭回京,将详细的情况告知萧愈。
萧愈也不曾料到李承仁竟病得如此严重,竟连何筎风都棘手。
吴少陵坐在一旁,看着主位上沉思的萧愈,又看了看单膝跪地的亲卫,他挥了挥手,示意亲卫先退下。
阿愈,要我说你真是用情至深,对李琬琰也算是情深义重,至于她弟弟的死活,你何必也来操这个心?
吴少陵话落,见萧愈沉默不语,不由撇了撇嘴:我若没猜错,你是想将云慎派过去吧。
萧愈的心思被吴少陵猜中,点了点头。
吴少陵见了,忍不住拍大腿:我的陛下,您冷静点,他是什么身份,你不杀他都是开恩了,何筎风若没本事,治不好李承仁,怎么也怪不到你身上,何必蹚浑水呢?
朕只是不想见她伤心。萧愈淡淡开口,吴少陵分析的这些利弊得失,他早就想过,可是相比之下,他更不愿让李琬琰好容易的欢喜再落一场空,不愿她在伤心流泪,不愿她再经历生死离别。
来人,萧愈将亲卫唤进来:去太医院请云慎,让他随你回去,从旁协助何筎风。还有他说着一顿,缓了缓继而道:替朕带一封信回去。
第85章
何筎风亲自看炉煎好药, 端着药碗回房,路过庭院时见护卫们三三两两席地而坐。
屋舍内的空气有几分浑浊,明琴推开窗, 微风吹入带来几分清凉, 何筎风推门走进来, 看了看窗边的明琴, 随后目光落向床榻处,看到榻畔李琬琰单薄的背影。
何筎风低下头, 望着手中的汤药出神片刻,心底微叹,他朝李琬琰走过去, 将药碗递给她。
刚刚关合的屋门又推开半人宽, 女人从门后探身进来,她瞧了瞧李琬琰手中端着的药碗:我来喂吧。说着慢慢推门走进来。
女人走上前, 局促的挽了挽袖口, 接着朝李琬琰伸出双手:我来吧, 他有时候会吐药,免得脏了你的衣裳,我都喂习惯了。
李琬琰看着主动上前的妇人,迟疑片刻, 接着点了点头将药碗递过去:多谢。
小事, 这都是小事。妇人接过碗, 又对李琬琰道:您从后面抱着阿仁, 坐起来更好喝药。
李琬琰依言李承仁抱起, 她将弟弟抱在怀中, 隔着衣料, 摸到他细的可怜的胳膊, 心底一疼。
妇人喂药的手法的确熟练,期间李承仁吐了一次药,李琬琰正想拿手帕,就见妇人已经飞快掏出帕子将药汁擦拭干净,随后伸手捋了捋李承仁的胸脯,等他顺了气,继续喂药。
何筎风立在床榻旁看了一会,随后走向窗畔,问明琴:裴铎呢?
明琴往外屋望了望:刚刚还在,你没看见他吗?
何筎风摇头,她又道:许是出去了吧。
裴铎在院中走了一圈,又到院外看了看,发现随行队伍里果然少了一个人,回到房中正遇上要出门找他的何筎风。
我看这家只有两间屋子,白日里都装不下这么多护卫,晚上更不住下。何筎风指了指在院子内席地而坐的护卫们。
裴铎回头看了一眼:这些人咱们也撵不走。他说罢想了想:不如请殿下来试试看?或许他们会听殿下的。
何筎风闻言便摇头,接着转身回房内,裴铎跟着一同回到屋内。
妇人喂完药,李琬琰将李承仁重新放到榻上,替他盖好被子。
妇人坐在床边没走:你一日都没合眼了,眼看天要黑了,晚上我来守着吧,你去歇歇。
我不累,李琬琰朝妇人笑笑:我陪着阿仁吧,夫人照顾阿仁这么久,定受了不少苦。
苦什么,照顾孩子哪有苦的,妇人摆摆手,她说着转头望向李承仁,替他掖了掖被角:我早将阿仁当成自己孩子了,怎会觉辛苦。
李琬琰闻言微觉意外,便见妇人连忙抬起头看她,神情有些局促:姑娘,您别介意,我没别的意思,只是照顾久了,习惯了。
李琬琰瞧着妇人紧张的模样,拉起她的手,笑着安慰道:您将阿仁视如己出,我该感激才对,若非您心善,我今日许都不会再见到阿仁。
都是缘分罢了。妇人擦了擦眼角的泪。
裴铎和何筎风从屋外走进来,何筎风开口:小姐,借一步说话。
李琬琰朝妇人点了点头,随后起身向二人走去,三人出了主屋。
何事?李琬琰问道。
小姐,外面还有这么多护卫,只怕住不下,不如遣走一些?
李琬琰闻言算了算数,且不论那些护卫,就算是何筎风明琴几个,在这里便住不下。
裴铎,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客栈酒楼之类的?
裴铎想了想:回殿下,这地方有些偏僻,十几里外快到镇上的地方,倒是有一家酒楼,是离着最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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