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刀先大致将从德叔那听来的只言片语转告给萧愈,随后又道:德叔和幸存下来的将士已经到大营外了,正赶上吴将军回来禀报公务, 属下便将人托给吴将军去安顿, 先来禀告王爷。
霍刀话落, 瞧着萧愈面色微沉, 不敢多言, 京中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 他知晓的也不详尽, 何况里面还牵涉长公主。
只是一想到白天淳, 霍刀不忍伤感起来。
云慎在旁听着,心里也是震惊又伤感,等看着吴少陵扶着德叔从帐外走进来,他便先开口告退。
德叔从京南下这一路风尘仆仆,整个人消瘦不少,一见到萧愈,便忍不住眼眶一热。
德叔拖着一条残腿,直奔萧愈身前,哭着就要跪下去。
萧愈连忙将人扶住,德叔便抱着萧愈的手臂开始痛哭:王爷啊,老奴有罪,军师走了,老奴没有照顾好他,没有照顾好家。老奴没脸见您,恨不能一死了之啊。
吴少陵和霍刀对视一眼,眼底悲痛之意明显。
帅帐内的气氛一时低沉到极点,萧愈先扶着德叔落座,等他平复几分,开口问事情的原委。
德叔便将那晚,长公主传旨要驾临摄政王府用膳,他们忙着备宴,当晚军师在花厅陪着长公主宴饮,却突然中毒身亡。
其实他之前便觉出奇怪,长公主刚驾临王府时,他派小厮出府采买东西,小厮久久不回,他派人去找,却发现王府里里外外都让禁军给围了,他派人去告诉军师,那人赶到花厅时,却发现军师已经中毒倒地,长公主的人全围在附近。
德叔擦了擦眼泪:后来禁军就闯进来杀人,老奴是被王府侍卫拼命护着,才逃出一条生路,有命来见殿下。
德叔此话说完,吴少陵和霍刀的目光全都落到萧愈身上,若按德叔此言,那便是长公主领着禁军,设计毒杀军师,围攻王府,剿杀驻京幽州军,等同完全与摄政王撕破脸。
若往常,吴少陵或许会觉得,长公主这女人心机深沉,好容易有机会回京,定然要不甘心的搅弄出些风浪出来。
但此番吴少陵与李琬琰共同经历过事后,难免会觉得有些蹊跷。
德叔,这里面会不会另有隐情?吴少陵想了想迟疑开口:有没有可能她也是被旁人设计了呢?
吴将军您不信老奴?德叔抬头看吴少陵:好,好,老奴毕竟未曾亲眼所见,但有一人事发时就在边上,是军师身边的松文,把他叫来一问,你就信了。
松文被唤到帅帐,将那日所见说出口,他面对萧愈发誓:王爷,奴才亲耳听到,禁军副统领陈一桥与长公主说,他奉长公主之命围剿王府,杀害军师,奴才若有一句谎言,必然不得好死。
吴少陵听到松文的证词,一时间也动摇了。
他如今虽信了李琬琰待萧愈确实用情颇深,但她偏偏不是那寻常的闺阁儿女。权利面前,凭她的野心未必就不会舍弃萧愈,毕竟这等事,她从前并非不曾做过。
吴少陵正思索着,就听萧愈开口询问霍刀:京中可还有别的消息传来?
不曾有信,不知是不是被困住了。
其实萧愈十日前还收到了军师的信,却不知他拿到信的时候,军师已经遇害。
派人去京中探一探,若有长公主的消息,即刻报回来。萧愈沉声开口,他的情绪不见波澜,一时间不知他心底喜怒。
***
京都西郊僻静的村落后,一处人迹罕至的破旧小院升起炊烟,明琴端着两碗白粥走出来,她看着院落里裴铎坐在荒草堆上的背影,愁叹一声。
明琴走上前将粥递给裴铎:裴统领,你腿上的伤可好些了吗?
裴铎接过粥碗,向明琴道了声谢:明琴姑姑不必担心,明日我还能再走远两条街,说不定就能打听到殿下的消息。
只困于如今我不能回府,不然也不必你在这荒郊野岭中吃苦。
我吃些苦倒无妨,我是怕殿下会有危险。
半个月过去了,明琴一想到李琬琰只身在不知吉凶的皇宫中,便担心的寝食难安。
我这些日子在想,如今能帮咱们的只怕就剩下何院首了。
何筎风?裴铎挑眉,他想了想,一时懊悔自己竟没有想到他。
他是御医,总有办法能进内宫,说不定还能见到殿下明琴说着一顿:只是,他一向是殿下的心腹,不知明王爷会不会提防甚至牵连到他。
有没有牵连,见一面才知,我明日便去何府,想办法见上何院首一面。
明琴将所剩不多的小菜留给裴铎:那你千万要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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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琬琰自回宫后便被软禁在未央宫中,隔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连李承仁都没有机会见上第二面。
明王叔的说客倒是日日都来。
都是皇室中人,殿下何必要向着一个外人呢?这江山就算殿下您不稀罕,可咱们李氏宗亲却不舍得,你不如交出玉玺,王爷顾及血脉亲情,总不会真要您的命。
说客的话翻来覆去,先前几日还试图讲些温情话让李琬琰心软乖乖交出玉玺,后面逐渐没了耐心,脸皮下的丑恶也暴露出来,先后断了李琬琰的饮食和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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