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殿下,裴统领在宫外求见。
裴铎从外面走进来,银光铠甲掩不住修长挺拔的身姿,他的步履平缓,从表面来看,李琬琰已经瞧不出他的腿伤。
裴铎走上前,正要单膝跪地行礼,被李琬琰先一步拦住:不必多礼,本宫正有话问你,明琴,赐座。
明琴闻言刚要去准备席子,却被裴铎抬手拦住。
李琬琰意外看着裴铎的举动,听他道:殿下,刚刚摄政王府来人,军师知道您从南境归来,特意设宴,请您前去。
白天淳此举倒是有些出乎李琬琰的意外,印象中他似乎不是精于此种作为的人,她心里虽然也不喜欢这种应酬宴饮,但毕竟是摄政王府的人,是萧愈器重的军师,她不好回绝。
既这样,明日再提审许太医罢,李琬琰从贵妃榻上起身:裴统领稍后,本宫更衣便来。
李琬琰带着明琴去寝殿中更衣,借此功夫,明琴将李琬琰离京这些时日发生的大小事略略讲过。
白天淳和王叔之间可有来往?
明面上王爷不大喜欢代丞相,私下里是否有往来,奴婢不知。
李琬琰简单梳洗后出宫,裴铎已经迅速钦点好一队人马,他亲自陪在李琬琰车架旁,护送她出宫。
车架停到摄政王府门前,白天淳已站在门外恭迎。
李琬琰被明琴扶下轿辇,白天淳带着一众人见礼后,两人寒暄几句,白天淳将李琬琰请入府中。
王爷前几日到信来,叮嘱臣若殿下需要幽谷草,尽早派人去幽北运来。
李琬琰随着白天淳往花厅处走,闻言心头不由一暖,她离开半月有余,不想萧愈还这样记在心上。
白大人不必挂心此事,御医院中还留存尚多幽谷草,够陛下应急。李琬琰说完一顿,又问道:不知王爷在信中可有说些旁得,南境战事如何,我走时王爷身上还有伤,现下不知养得如何了。
李琬琰思及到萧愈身上的伤,便不忍担心,她话说出口,自己都不曾察觉语气有何不妥。
白天淳却是听出来了,他手捋着胡子暗笑笑:王爷与殿下还当真心有灵犀。
王爷怕殿下忧心,给臣写信时,特有一封是留给殿下的。
白天淳和李琬琰到花厅后,他便命府中下人去书房取信。
提前精心备好的菜肴一道道端上来,白天淳还特意让人取出府上精藏的陈酿。
下人很快取了信前来,李琬琰也未再顾忌其他,当即拆开,里面夹了三张信纸,每一张都写得满满当当。
李琬琰未料到有这么多,不好意思再细看下去,她忍住心急,草草扫过,先收起来仔细放置一旁。
下人端了酒水上来,李琬琰看着侍女将酒樽斟满,抬头便见白天淳在席下朝自己举杯敬酒。
李琬琰也举起酒杯,隔空示意后,将酒饮下。
臣虽在京中,却听闻了南境的许多事,长公主殿下当真是女中豪杰。绍都一战,若无殿下,只怕王爷便要凶多吉少。白天淳说完,再次举杯,他兀自饮下一杯,谢敬李琬琰。
王爷知晓殿下回京,在信中几番叮嘱臣,要用心辅佐殿下,处理好京中政务。
先生过谦了,以先生之才,应该是本宫多多请教和仰仗先生才是。李琬琰身子不宜多饮酒,便举起茶杯:本宫以茶代酒,多谢先生这些时日用心辅佐陛下。
白天淳又饮了一杯酒,酒壶便空了,他身后的下人立即上前将空酒壶拿走,很快填满新的一壶。
李琬琰与白天淳一边用膳一边聊天,从南境聊到京中,倒是相谈甚恰。
白天淳撂下筷子,再次举起酒杯:殿下有心驾临王府,臣代摄政王接驾,若有不妥之处,还望殿下见谅。
明琴站在一旁,听着白天淳此话却觉有几分不对劲,不是他派人进宫来请长公主前来的吗,怎么现下变成是殿下有心驾临摄政王府了?
明琴心里带着疑惑,看着白天淳将杯中酒仰头饮下。
李琬琰闻言也有些不解,怀疑白天淳可是吃醉了,她眼中带笑,正要反问,却见席下的白天淳突然捂住胸口,喷出一口鲜血来。
作者有话说:
推个预收文:《周郎顾》
桑柔重生醒来,最要紧的事便是躲开周崇景,这个她曾经最爱的男人。
她自幼爱慕他如痴,凭着王女的身份,对他纠缠不放,她想他会讨厌她,却没料到他那般恨她。
朝廷战败,他领着一众大臣逼迫兄长送她去西蛮之地和亲。
公主若肯大义下嫁,便是救了千万吴地百姓,臣亦仰慕公主大恩。
那是他第一次,愿意主动与她说话。
她痴痴的听着他的话,嫁去了夷国,三年里她在夷国王手中受尽打骂折辱,后来孩子没了,她伤了身,衣不蔽体的死在了寒天大雪里。
她死后,吴地的子民终于来接她了。
她冥冥中看着,他们将她的尸体运回吴地,出殡那日,有人为她痛哭,而周崇景立在棺前神情淡漠,毫无悲色,劝身旁的兄长以大局为重。
桑柔再次睁开眼,战败的消息刚刚传回宫中,她拒绝了所有大义凛然劝她来和亲的正直之士,背着朝野骂名,一句话没留,乘舟去了淮州,那里风景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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