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衡利弊之后,她说:事到如今,只能把这批布染成黑的,卖去做葬仪了。
管事如释重负:多谢小姐体谅,这回我们一定用心办,定不会再出错。
好,辛苦您了。玉黎清对他微微躬身。
说罢,玉黎清带着若若和账房先生往外走,账房还是气不过,说道:这是咱们织坊出来的第一批优质丝绸,就这么被他们糟蹋了,小姐您不生气吗。
玉黎清对着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点声,出了染坊再说话。
账房似懂非懂,还是乖乖照做。
等到出了染坊后,玉黎清才道:那批布的确是有人故意染坏的,但管事应当不知情,他没必要为这些布葬送自己的前程。
那是谁做的?账房不解。
我也不知道。玉黎清示意他附耳过来,在他耳边小声道,等到晚上下工后,你去
账房认真听着,点了点头。
回到织坊里,院子里站了个翩翩少年郎,屋里纺织的女工们早上忙着活,视线却不住地往他身上瞟,看着看着,嘴角都笑弯了。
见到人回来,江昭元开心的向她走过来,清清。
你怎么过来了?玉黎清惊喜道。
江昭元还是第一回 来这儿。
账房看着少年,反应了一会儿才道:这位是江公子吧,久仰久仰。
江昭元没有理他,拉住玉黎清的手说:我听你说你的纺织生意做得不错,特意过来瞧瞧。
众目睽睽之下被他牵住手,玉黎清有些不自在的从他手里把手抽回来,小声道:这么多人呢,规矩些。
少年咬了咬唇,把手收了回去,乖乖点头,我知道了。
玉黎清带着他去看织布机,自己上手织了一段,她小的时候,母亲教过她织布染布和刺绣,因此多少都会一些。
两人一起去仓库里看秦钰送过来的蚕丝,还有女工们织出来的布。
玉黎清开心的和他说着自己打算研究更多不同的布料,虽然还没有起色,但是母亲织出云华锦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所以她对此也很有耐心。
我觉得,可以试着单独混一些苎麻和葛。认真听过她的话后,少年给出了提议。
也对。玉黎清认真思考起来,那我明天就试试。
两人在织坊里逛了大半晌,若若和方毅也没闲着,一个帮着账房去算账,一个去帮伙计卸货。
江昭元跟在玉黎清身边,嘴角勾着的微笑就没淡下去过,想陪她在织坊里忙完,然后一起回府一起用晚饭,然后顺理成章的一起上床休息。
看似只是过来瞧瞧织坊,心里却把晚上的事都算明白了。
到了黄昏时分,太阳被天边的浮云遮住,穿透云层的光略显昏暗,江昭元隐约察觉到,来自暗处的视线。
习武之人都有对危险警惕的直觉,察觉到来者不善后,江昭元脑中浮现出前世清清为他挡箭那一幕,心脏顿时紧绷起来。
他得赶紧离开这里。
江昭元停下脚步,微笑着说:清清,我想起我还有些事没做,可能要先走了。
玉黎清有些不舍,很着急吗,我一会儿也要回家,不如我们一起?
恐怕不行,我有点着急。
被他拒绝,玉黎清你不再坚持,那好吧。
江昭元抚了一下她的肩膀,便匆匆离去,留下玉黎清惊讶道:你就这么走了?方毅还没出来呢。
少年没有回头。
过了一会,帮伙计卸完货的方毅才从仓库走出来。
身材高大的壮汉抹着头上的汗,左看右看没有找到江昭元,紧张地问玉黎清:小姐,我家公子呢?
玉黎清回他:你家公子说他有急事要办,已经走了,你快去追他吧,说不定还能赶上。
好,那我先告退了。方毅急忙跑了出去。
玉黎清看着他的背影,微微挑眉。
这主仆两个,怎么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离了织坊后,江昭元避开人多的大道,专走狭小的巷子,直到天边太阳落下,天色完全黑下来,他身处巷中,敏锐的听到脚步点在房顶上的声音。
隐藏在暗中的杀手在夜幕降临之时现身,仰头望去,巷子两边的墙上站着几个黑衣人,前后巷口也被人堵住。
环视一圈,足有八人。
杀手将他围在中间,拔刀相向,江昭元,受死吧!说着从墙上跃下,挥刀砍下。
就凭你们?少年冷哼一声,指尖微微抬起,弹开了迅疾成残影的刀刃,后力震到那人手上,迫使他猛的松开了刀柄。
少年手上没有兵器,只从袖口滑出几颗玉珠捏在掌心。
内力聚于指尖,飞出的玉珠打在杀手手腕上,立马击出紫黑的伤痕,疼的他高声嚎叫。
玉珠打在身上虽痛却不足以致死,少年敏捷的身形躲过了不断刺来的刀剑,从一人手下抢来长剑,转身便将那人捅了个对穿,鲜血溅在身上,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兵器在手,少年仿佛变了一个人,眉宇间满是戾气,眼中无神,冷静到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心跳,没用几招便杀的只剩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