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赵盼儿和顾千帆幸福的样子,高慧终于掩面放声大哭起来。高鹄心酸不已,走了过来,轻轻抚上女儿的肩头好了,没事了,一切有爹在。在安慰女儿的同时,高鹄还复杂地看了顾千帆和赵盼儿两人一眼。
顾千帆向前一步,挡住了高鹄的目光:今日擅访贵府之事,还请高观察不要见怪。
高鹄客气地道:顾副使客气了,老夫应该多谢你们才对。他日两位成礼,还要叨扰一杯喜酒。
荣幸之至。顾千帆与赵盼儿朝高鹄双双一礼,便翩然离去。高鹄的眼神停留在赵盼儿的背影良久,终于轻叹一声,继续回身安抚着女儿。
走出高府后,赵盼儿仍在感慨:真没想到,杜长风口中杀人不眨眼的高慧,原来是这么样一个不知世事的小娘子。
顾千帆担心赵盼儿把别人想得太好会吃亏,便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总共也只跟她见过两面,怎么就知道她背地里不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
可赵盼儿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直觉,而且我身边不是还有个断案如神,审案无数活阎罗吗?她要真的那么有心机,你早就会拦着我,不让我说那么多呢。
顾千帆停住脚步,低头看着赵盼儿:该夸你聪明呢,还是该说你有恃无恐呢?
赵盼儿抬眸迎上他的目光,笑得无比明媚:随你便,都行。
顾千帆一笑,替她扶正了歪掉的红珊瑚钗:就算你聪明吧,毕竟高鹄进来那会儿,你还知道躲在我后头。呵,那个老匹夫,手上搂着女儿,眼珠子倒是一转不转地盯着你。
赵盼儿听出了他暗含的醋意,讪然一笑,但想起高观察看自己的眼神,也是暗暗担心。
顾千帆握紧了她的手:放心,他既然说了要来喝我们喜酒的话,就不会对你再动邪念了。
赵盼儿松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不过啊,不管这人行事多混账,他倒真的是个好父亲。
顾千帆身子微微一震,
赵盼儿察觉顾千帆神色有异,忙问:怎么了?
顾千帆继续向前走着,掩饰住心中的思绪:没事,只是等到下次休沐,我也该带你去墓园那边见见我娘了。
赵盼儿的注意力果然被彻底吸引了过去,两人越走越远,谈话声犹自传来。
与此同时,为帽妖案已经奔走了一天的陈廉独自坐在已经打了烊的茶坊的角落里埋头吃果子。正吃着,他一眼看到走进门的葛招娣,便下意识地跳起来摆了个防备的招式。正提着一个装满东西的篮子的葛招娣,同样摆出了一个防备的姿势。
陈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你、你怎么还有脸敢出现在我面前!
葛招娣见他语调中有些怯意,眼珠一转:你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明白啊。
陈廉震惊地张大了嘴:你还敢不认账!那天你诬赖我是帽妖,害我被人追着打了半条街
葛招娣皱眉思索了半晌,做出了个疑惑不解的表情:有吗?我年纪大了,最近忘性也大,不太记得了啊,到底哪一天啊?
陈廉向来能言善道,可碰上葛招娣,他竟然败下阵来。嘴上说不过,陈廉便作势要抽佩刀,虚张声势地恐吓道:那我就帮你记起来!
正在一旁收拾桌子的孙三娘眼看不妙,大吼一声:行啦,闹什么闹?当我是个死人啊!你们俩的过节,我听盼儿说过,可不管怎么样,都不许在茶坊里闹!不然弄坏了东西算谁的?说罢,她双拳紧握,发出咯拉咯拉的声响。
葛招娣和陈廉顿时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孙三娘对葛招娣训斥道:咱们能在这开茶坊,多亏了陈廉帮忙。他既是恩人,又是官身,你得对他尊敬点儿,知道吗?一边干活去。
见葛招娣无奈点头退到一边,陈廉高兴极了:还是三娘姐对我最好!
孙三娘将事先准备好的食盒从柜台里拿了出来:既然我对你好,那能不能帮我个忙,替我去书院给杜长风送点果子去?
陈廉震惊地接过果子,探究地看着孙三娘:哈?送他!这么多果子,这么大一份人情,全送给他?
是啊,就是因为不想欠他情,才送礼。我呀,一见他那酸秀才假道学的样子,就说着,孙三娘做了个呕吐的姿势。
陈廉被孙三娘逗得哈哈大笑:我这就去送!话音未落,他就拎着盒子一溜烟跑了。
陈廉走后,孙三娘走到正在低头扫地的葛招娣身边道:行啦。你刚跑了一趟,先歇歇吧,这些我来。
葛招娣却似没听见一般,仍然使劲扫着原本已经很干净的地面。
见葛招娣还是固执不停,孙三娘笑道:哟,嫌我刚才帮他不帮你啊?你是我们茶坊的人,他是客人、外人,能一样吗?你以前跑堂的时候,和客人吵起来,掌柜会向着谁说话?
哦。葛招娣这才自在了些,但还是没有放下扫帚。
孙三娘继续说道:陈廉他性子皮了点,脑袋僵了点,嘴上也不饶人,可当真是个难得的好孩子,比我家那个冤孽强上十倍。咱们住的小院,就是他借的。你房间里那些新的家具被子,也是他悄摸声地帮着置办的这还是在他被你泼了一身水之后。既然承了人家的情,就别跟他针尖对麦芒的好不好?他是跟着顾千帆的人,要是你每回跟他都这么闹,以后叫盼儿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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