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帆的眼光骤然一亮:国之鹰犬,民之爪牙?
赵盼儿颇有侠气的挺起胸:宁蹈血死,不太平生!
良久,顾千帆笑了,那笑容难得的舒心畅快:难为你了,为了讨好我,居然舌绽莲花地编了这么大一段出来。行吧,看在你那么卖力的份上,我可以把赌约延长一些。两个月之内,你要是能回本,我就再也不管你开店的事。
赵盼儿也顺势昂首道:谁要你假好心了,我赵盼儿可是在整个江南都鼎鼎大名的卖茶文君!瞧着吧,一个月之内,赵氏茶坊的名头肯定能传遍整个东京,到时候,就算你想来喝茶,也得乖乖在外头排队!
顾千帆一哂,丢下赵盼儿自己走进了茶坊。赵盼儿见他心情好转,终于松了一口气,也跟着他走进了并无客人的茶坊。
宋引章见顾千帆来了,不由有些惊喜。
顾千帆却公事公办地对宋引章说:沈如琢是议礼局检讨沈铭之子,沈家是京中大族,他平时就喜欢乐舞音律,这两日因为馆阁校勘的差事,才到教坊收集曲乐卷册。他之前也并无劣迹,那天跟着你,应该也没有恶意。
宋引章万万没想到顾千帆会特意帮她查沈如琢的事,不由心生欢喜:顾指挥您怎么知道?难道您一直
正忙着大口大口往嘴里塞没卖出去的果子的陈廉蹿过来插口道:不是顾指挥,是顾副使,我们头儿早升官了!
宋引章被挤到了一边,小声喃喃说完:一直都在担心我吗?孙三娘没听到宋引章后面的话,只是紧张了地拉住她一个劲问:有男人跟着你?你之前怎么没跟我们说啊?他对你做过什么?你没被祸害吧?
宋引章脸涨得通红,她不敢看顾千帆,忙推开孙三娘:我没事。
孙三娘却大喇喇地说道:干嘛不好意思啊,这儿又没有外人,谁都知道你之前被周舍欺负的事。
宋引章羞窘万分,就算孙三娘说的是事实,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被祸害、欺负呀!她急切地打断道: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孙三娘仍然有些不信,只好问顾千帆:那男人真的没问题?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来赌约的事,不由生疑:不对,这两天我们的生意突然变差,该不会是你为了让我们关门,故意安排人干的吧?
自打顾千帆从周舍手下救出她来,宋引章就视顾千帆为英雄,听孙三娘这么说,宋引章一下急了:你怎么能这么说!顾副使不是这样的人!
赵盼儿眼看孙三娘和宋引章要吵起来,她连忙将顾千帆和陈廉劝了出去,随后才把刚才从顾千帆那儿打听来的东京人的饮茶习惯一一讲给引章和三娘,洗清了顾千帆的嫌疑。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孙三娘皱眉想了想道,引章,明儿你记得把琵琶带到茶坊去,一天弹它个五六回,肯定能招来不少生意。
给那些茶客弹琵琶?宋引章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连连摇头,我不去。我的曲子,是给知音识律的人听的,不是给那些贩夫走卒听的。
孙三娘快言快语道:可你以前不也在客栈弹过吗?
宋引章一时语结,她其实是怕别人因为她随随便便给人弹琵琶,再看轻了她。
赵盼儿怕两人再吵起来,忙打圆场:现在引章的身份和以前不同了,再弹有失身份。
孙三娘倒是个粗枝大叶的,一拍脑袋道:唷,忘了。你现在是教坊色长,是该稳重点。对了,就算顾千帆说那姓沈的不是坏人,你也得小心些,免得再出周舍那档子事。马行街的人不爱喝点茶,要不,咱们索性改卖散茶?还省事些。
宋引章听孙三娘提周舍又有点生气,她还没忘了刚才孙三娘当着顾副使的面说她被祸害的事儿呢。她断然道:我不同意,做散茶不就成了迎合贩夫走卒了吗?我们的茶坊这么雅致,怎么能做这种没格调的事呢?
孙三娘一时被噎住,有点下不来台。
赵盼儿忙道:格调当然重要,客人的口味也不能不管,要不散茶点茶各一半吧。
宋引章却难得的没有听赵盼儿的话,坚持道:可是就算咱们加了散茶,客人不进店,生意不是一样好不了?依我看,咱们干脆把店搬到顾副使说的茶汤巷去,一劳永逸。
孙三娘听了这话也不干了,立刻反驳道:搬店?这才开张几天啊,租屋子的钱都白扔了?茶汤巷里不知道有多少家卖茶的,咱们搬过去就能发财?你呀,平常十指不沾阳春水,不当家哪知道柴米贵。
宋引章被直接呛着,火气更大了:我以前是没做过生意,可这回我出的本钱最多!
赵盼儿试图劝阻,然而孙三娘、宋引章却越吵越凶,最终她一拍桌子大声道:够了,都给我冷静些!做生意哪能没个起伏?开张才几天,为了一点小事就要争成这样,那以后还要不要继续做?还不如趁着现在蚀得少,拆伙算了!
孙三娘、宋引章都有点不服气,仍然互相吹眉瞪眼,可也都不想真的拆伙。
赵盼儿看向孙三娘,语气比平常都要严厉:你干嘛总提引章的伤心事,还什么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换成我,我也得呛着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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