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方有为一改之前颓废的面貌,主动帮她妈洗菜洗碗洗衣服,态度诚恳,殷勤地很。
刘晓红不怎么领情,没跟他搭话,但脸上表情瞧着比之前宽松许多,偶尔瞥他一眼,想说什么,终是止住不吭声。
晚饭后,男女老少聚在院子里聊天,小孩子们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就等着六点一到,准时上乔露家看电视。
有为呢?好多天没见他出过门了,不是说复读吗,怎么也不去学校。不知谁开了个头,一双双眼睛火辣辣地注视起刘晓红。
要说最近院儿里什么话题最热门?不是宋青苹回娘家,婆媳闹矛盾那都不叫新鲜事儿!
还得是方有为,这胆大包天瞒着母亲和奶奶复读,并且交了个二十岁摆地摊女友,女友还给送学费送工资的大八卦!
一坐下来,就唠个不停。
最近身体不舒服,让他在家休息休息。刘晓红手上缝鞋垫的动作不停,头也没抬地回了句。
你别不是不让人家复读了吧?大伙儿面面相觑,田婶儿忽然用胳膊肘戳了戳她,示意刘晓红回答。
没,学费都交了,不复读多亏。事已至此,木已成舟,还能改变什么,不管考不考得上,这钱是不能浪费的。
亏啥哦,不亏,这不是还赚了九十吗哈哈。田婶儿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来了句。
大伙儿哈哈笑起来,你看我我看你,眼睛里什么意思很明显,明摆着也想吃瓜呢。
不过这田家婶子也真是有点过分了,明明知道刘晓红把面子看得极重,这会儿去戳人痛点不是找骂嘛!
连续聊好几天了,绕是刘晓红在邻居们面前脾气多好,这会儿也免不得生厌,皱着眉头啧了声。
烦死了,昨天缠今天缠!还能不能好了!不能好干脆断了算了!白瞎我解半天!那叫一个气,直接把手里乱糟糟的团线扔腿上。
话出口,全场静默半刻,无一不盯紧刘晓红大腿上的两团毛线,解了老半天也没解开,真不如断了算了
实则指桑骂槐,骂的是谁谁心里清楚。
田婶儿悻悻地缩了缩脖,被他男人剜了一刀。
她这下也不敢再打听了,嘻嘻哈哈又把话茬落乔露身上。
乔露啊,那个啥时候跟你男人再要个孩子?笑眯眯的,简直比那弥勒佛还要开怀。
闻言,乔露愣了一下,略显羞涩地放缓织毛衣的动作:顺其自然吧,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接着,不强求。而且我跟海州还年轻,不急。
你是年轻,海州可不年轻,差不多得二十六七了吧?笑呵呵地道。
嗯,差不多吧,过了年五月份就到二十七了。
哦,对了,你二姐呢,前段时间看她大肚皮,生了没?陈家婶子突然想起,问了一嘴。
乔露被点醒,一拍脑袋:呀,陈婶儿,得亏你提醒我了,估计就快生了吧。她婆家看得重,前几天就住进医院了,明天得上百货大楼给我姐买点补品看看她。
是了是了,你二姐是头胎吧,多买点东西给她补补,那什么麦乳精,什么罐头对了,你二姐婆家人对她好不?还是陈婶儿问的。
乔露瞅她一眼,笑道:好,可好了,捧在手心都怕化了的那种。
哎哟,这么好呢。
是啊。想起什么,乔露灵光一闪:没办法,我姐优秀呀,大学生,优秀的人走到哪里都有人捧着。
说着,视线边往刘晓红脸上瞥,她还在与那团毛线作斗争。
羡慕哦,大学生多好呀,毕业包分配,一进厂子就是坐办公室,又轻松工资又高,就是我家那俩小子不争气,只能给人家大学生打下手。
乔露赞同地点头:是啊,我姐厂里大学生的待遇都挺不错。就前几个月,又新来了个大学生,一进来就被分配到技术部,天天坐办公室里画图纸,多轻松啊,一个月七十呢!
坐坐办公室一个月七十块钱就到手了?刘晓红毛线也不解了,不可置信问道。
在她印象里厂里坐办公室的都是领导,干的活最轻松,挣的工资最高。
有为高考之前,她就幻想着儿子有朝一日能考上大学,毕业后分配进厂子里坐办公室,可惜后来唉。
画图纸?听起来好像很轻松,就是画画吗?大学生都能去画?田婶儿问。
不不不,可不是所有大学生都能去,那种至少得从高中就开始学美术,然后通过画画考上大学,大学再系统地学习画画或者设计
一大段话讲得大伙儿半知半解,懂了,好像又没懂。
然后毕业按照你学习的内容,分配到相应的岗位,工资基本上都不会差的。
画啥呀,画个画能挣这么多?刘晓红问。
姐,你可别小瞧这画画的,画得好了,能成为各行各业都需要的人才!待遇那是一等一的好!
乔露细数道:像什么产品研发部啊、食品包装啊、国家工程院啊那些设计图其实都需要画画的来完成呀。现在哪行没有设计师那都不行!这个画画啊,就是个万金油专业!万金油你们知道是什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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