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露笑着接过儿子,亲他:我儿子真棒,刚才保护爸爸的时候好勇敢呢。
小家伙害羞了,轻轻地说:我、我不想他打爸爸,痛。
那你保护爸爸,不怕痛吗?
怕。说完想了想,乔安又摇头,我不怕,我是男子汉。
妈妈的宝贝是男子汉,妈妈好高兴,安安最棒了。乔露继续亲他。
嗯!小家伙用力点头,他也觉得自己超棒!
见儿子这么喜欢徐海州,乔露心里美滋滋的,这不就证明娘儿俩眼光一致吗。
爸爸对我好,我对爸爸好。看向徐海州时小脸红扑扑的,略带了点羞涩。
徐海州轻轻在儿子额头印上一吻,这是父子俩第一回 亲密接触。
乔安闻到了他身上独特的味道,有别于乔露身上的香香膏,他觉得爸爸的身上有一种更为醇厚的,像青草一样的气息,很好闻,是一种让人心安的味道。
能有你和妈妈,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从没有哪一刻徐海州这样觉得,自己真是捡到两个宝了。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地也快,哄好后就跟没事人似地,捧着他的小金鱼玩了会儿,玩累了又爬上床睡了一觉,醒来时乔露晚饭都做好了。
中午吃了肉晚上就吃素,乔露做了两道菜,黄瓜炒鸡蛋和白菜炖粉条,虽然没荤腥,但乔露手艺好,父子俩吃得喷香,跟下饭馆似地,没一会儿就干了个精光。
夜幕降临,院子里渐渐热闹起来。
这年代娱乐活动少之又少,大杂院里的生活却比筒子楼有趣。大家都是十几二十年的老邻居,随便就着几个话题就能聊得津津有味,男女老少聚在一块儿不分彼此,热闹极了。
乔露被热闹的气氛感染,正想带着儿子去跟邻居打招呼,乔安却突然捧着肚子说想上厕所。
妈妈,我想拉粑粑。
说起来这时代乔露什么都能忍,唯独厕所,一想到就想哭。
和筒子楼一样,上厕所还是得蹲在毫无隐私可言的公共茅坑里。
公共厕所是这个世纪最为标志性的建筑,可以说包揽了七零八零乃至九零后普通人的童年记忆。
可不像三十年后干净的独立隔断间,这种公厕没有隐私性,小水泥房里每个坑位排排坐,只要一蹲下,全厕所的人都能看见你的大屁股,虽说女厕都是女人,难免也会尴尬。更不用说这里不通风,味道大得只是路过都需要捂住口鼻才能忍受。
活在这样的年代,乔露觉得现阶段人生唯一的动力,就是搬进拥有独立卫生间的房子!
行,让爸爸带你去。
小家伙下午虽然趴在徐海州怀里哭了一场,并且愿意叫他爸爸,但理智恢复后,骨子里还是害羞的,有点不好意思。
扭扭捏捏跟个大姑娘似的。
乔露笑起来:没事的,快去吧,别憋着。
小家伙委屈地望向乔露:妈妈
乔露语重心长:妈妈是女孩子,不可以进男厕所的,安安已经是三岁的男孩子了,再进女厕所会被笑话。
捏捏他的脸,笑道:再说了,我们现在有爸爸了,当然要让爸爸带去啦,是不是?
思来想去是这个理儿,小家伙蔫儿了,耷拉下脑袋:那好吧。
抬眼瞅一眼徐海州,他就站在一旁温柔地看着他,那目光柔和极了,一瞬间给了他莫大的勇气。
小家伙迈着小碎步走过去扯住徐海州的衣摆,扬起脑袋,奶声奶气的。
我,我爸爸我想拉粑粑。
徐海州低低笑出来,揉揉脑袋,牵起他的小手。
爸爸带你去。
父子俩头一回在公共场合手牵手,这对乔安小朋友来说绝对是绝无仅有的奇妙体验,刚开始有点不习惯,走了三四十米后逐渐沉浸。
爸爸的手好暖和,好大,超级大!比妈妈的大多啦!
他好奇地捏了捏,徐海州的目光猝不及防拉过来,吓得他吐了吐舌头,不敢乱动了。
徐海州唇角的弧度不自觉拉大。
行至院门口,小家伙忽然回头望了一眼,乔露正站在屋门口目送父子俩离开。
乔安害羞地扭过头,心里喜滋滋的,步伐变得轻快,一蹦一跳地消失在乔露的视野范围。
乔露噗嗤笑出来这孩子,别扭又可爱。
乔露,别傻站在那里,过来聊天呀!是田家婶子。
乔露笑了一下:好,等我洗了碗再过来!
大杂院中心地带种着一颗高大的枇杷树,这果树喜欢在冬天开花,尤其是这个季节,这会儿枇杷花开得正艳,奶白色的小花一朵一朵点缀在枝头,格外漂亮。茶余饭后,大杂院的居民钟爱坐在树下唠家常。
别看这天儿冷,大伙儿围在一起其实挺暖和的。边织毛衣边唠嗑,说说笑笑身体都热起来了。
田婶儿热情地把乔露拉到身边坐下,那边有一块长条板凳。
在场大多是叔叔婶婶辈的,年轻人都在家里烤暖,仅有的小年轻是陈家婶子的小女儿陈四美,瞧着十五六岁的模样,苹果小圆脸,单眼皮,穿一身碎花棉袄,看起来很活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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