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突然停住了,短暂的空白后,才幽幽传来一句:“小易总怎么周六还在加班?”
电脑上不停地响起滴滴的消息提示音,合作方那边好像在催他入会,所以即使听到话筒声音里的失落,易宁也只能简明说道:“没办法,最近确实有些忙。”
此话一出,曹之顺也不好在继续拉着易宁回忆过往了,“那就先这样,小易总忙吧,下次再约,我们接着叙。”
“嗯,好的。”
曹之顺挂了电话,将手机甩在一旁的桌子上。
这通电话唤起了他一些比较久远的回忆,他又发了一会呆,这才慢慢从房内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站在窗前,他稍稍思考了一下,开门下楼。
一直走到庭院里,树上泛黄的树叶随风而舞,他落在地上的影子也跟着斑驳起来。
枝叶簌簌轻颤,终于,曹之顺有了动作,他从风衣口袋里掏出烟盒,点燃了一支烟。
这是哪里,只有庭院的主人知道。
这里的用处,也只有庭院的主人知道。
曹之顺想,如果下次再来,或许可以带一枝雪白的栀子花。
第23章 偷亲
星期六晚上九点。
易宁揉了揉发痛的脖颈,仰后靠在办公椅上,闭眼歇了一会儿。
他工作很认真,即使加班也是。所以他从早上到了办公室之后就开始连轴转到现在,一整天只吃了冉以竟送他来工作时硬塞给他的豆浆和素包,就连剩下的豆浆杯子还摆在电脑桌旁,没来得及扔掉。
他瞥了一眼,伸手要把杯子丢进垃圾桶时,突然想起那人开车送他时骂骂咧咧的样子,一边数落他星期六不好好休息非要来加班,一边又冷脸把车停在路边,下车去给他买早餐。
他还威胁自己,如果下次再有这种晚上宿醉早上加班的行为,他就直接去告诉易沅,让易沅来管教他。
易宁笑了一下,也觉得不太好意思。
自从和冉以竟住在一起后,他就大事小事不断,不是脚踝扭了就是发烧醉酒扰人安生,但他不是故意要这样的。
他从小就很独立,因为不想给身边的人添麻烦,就连生病都很少与母亲讲,更多时间都是自己硬撑过去。这么多年下来,依靠次数最多的,竟然是因为协议在一起的冉以竟。
他习惯性看了一眼表,已经九点二十,真的该回家了。易宁收起手机,起身准备离开办公室。
临走前,他的目光落在门边垃圾桶里的豆浆杯上,略微思忖了一会儿,他忽然觉得自己回家之前,可能还要去做件事情。
易宁一进家门,就发现客厅昏暗,但客厅里的电视却幽幽地泛着蓝光。
冉以竟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在看《杀死伊芙》。
易宁瞥了他一眼,见他看的入迷,便趁机掩着怀里的东西匆匆回到卧室。
飞速关上门,他把抱着的东西放在角落里,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幸亏他没注意到自己回来了,不然这东西还不知道该怎么带进来。
他将西服上的灰尘掸去,正在解开领带时,走廊上突然传来冉以竟的脚步声。
“吃晚饭了吗?”门外的人问道。
手上动作一停,易宁下意识看向房间的角落:“没有。”
“饿不饿,想吃什么吗?”脚步声愈来愈清晰,声音的主人走到门边。
他的手好像已经落在门把手上,下一秒就要开门进来。
易宁解领带的动作开始变得慌张,他急忙找了个借口道:“你别进来......我在换衣服。”
闻言,脚步声一停。
短暂的空白后,门外的人又道:“今天太晚了,我给你弄点粥喝好不好?”
走廊尽头摆着一盆装饰用的假花,但没有放好,丁梧弯腰把花的位置挪正,又伸手将瓣叶上落的灰掸掉,被门遮挡而略显沉闷的声音才从卧室里传来:“好,谢谢你。”
丁梧微微扬唇:“行,弄好我喊你。”
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直到估算着那人应该是进了客厅或厨房后,易宁绷紧的神经才算放松下来,他把领带收好放在柜子里,转身有些犯难地看着角落里摆着的那盆六月雪。
该怎么送出去?
这是他买来送给冉以竟的礼物,想用作感谢他这几天的照顾,但他不知道冉以竟喜欢什么,只能从过往生活的零碎片段里找出一些有关他喜好的事情。
可最后也只得出他喜欢花草这个比较靠谱的结论。
于是下班后,易宁专门绕远路到杭宁市比较好的花市,赶在闭市之前挑了一盆看起来还不错的六月雪。他对花草盆景了解甚少,所以仅凭外观挑花。
那卖花的人非常热情地向他推荐自己的盆景,他不晓得该如何辨别他说的是真是假,便也就迷糊地搬了一盆回家。
自己应该先做好功课再决定的。他懊恼地想。
所以呢,他到底会不会喜欢?
易宁抿唇,又蹲下仔细打量了一会儿,直到听到外面冉以竟在喊他时,这才犹犹豫豫地出了卧室。
他习惯性走到餐厅,却没有看到人,扭头一看,发现丁梧站在客厅,而身旁的茶几上已经摆好碗筷与饭。
粘稠白粥冒着淡淡的白气,旁边还加了几碟色彩鲜艳的小菜。
丁梧听到动静,抬头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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