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宛卿连忙去扶她们。
银宝低声问未未:哥哥,我爹不用死了是吗?
现在不会了。未未答。
姜宛卿微微惊了一下。未未这孩子是什么说什么的直肠子,肯定是已经猜到她要做什么了。
在旁人的眼里金宝爹自然是死一百遍都不可惜,但对于孩子来说,父亲再不好也是父亲,若真是亲眼目睹他死在这里姜宛卿不由一阵后怕。
空虚这时采到了草药回来,宋延在后面跟他提着大袋小袋的草药。
空虚自去给方嫂上药。
姜宛卿本要跟上,回头见风昭然站在门口没有动,便停下了脚步。
她顺着风昭然的视线望出去,只见外面一片青绿,大片的原野绿草萋萋,树木、藤蔓、杂草,全都在疯长。
殿下在看什么?
数十年前,这里应该也是一大片良田。
风昭然道,田地荒芜得越来越多,种地的人却越来越少,但凡有点门道的都想离开村子,另谋生路。
因为种地太苦了吧?
民以食为天,国以农为本,现在在家种地的却多是老人与女人。
姜宛卿开始想说不怕,方嫂一年有七八十两银子,日子很能过得去了。
但一想,他说的并不是单指方嫂。
殿下,你以前说黄河会在今年泛滥,你看才入夏多久,十天里少说有五天在下雨,若是真的发起水灾来,方嫂她们可该怎么办?
姜宛卿存了点私心,她早想提醒风昭然,但又怕风昭然心眼多,她一开口便要漏馅。
风昭然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眉头慢慢皱紧了。
我有一个主意姜宛卿道,空虚道长道法精深,如果让他登坛作法,告诉百姓上天谕示将有洪水,让百姓早做准备,是不是可以保住他们
姜宛卿说到这里就没往下说了。
因为风昭然的视线倏地望过来,她心虚。
这灵感来自于方才紧随在空虚身后的宋延。
宋延对空虚那叫一个敬重,宋延在上面修房顶的时候,空虚若是在下面递一块木料,宋延都恨不能跳下来接。
好主意。
姜宛卿:?
真的行?
五妹妹当真是孤的贤内助。风昭然微笑,孤该怎么谢你才好?
姜宛卿连忙手谦虚地表示这都是她该做的。
风昭然:那五妹妹要不要谢一谢孤?
姜宛卿一愣。
难道是孤会错了意?风昭然道,孤以为你留下来是为了向孤道一声谢。
姜宛卿确有此意,但这么被点出来好像总觉得哪里不大对,不过无论如何风昭然解了方嫂的难题,又避免金宝银宝受到伤害,姜宛卿诚心道:谢过殿下。
风昭然上前一步,靠近她,声音有点低沉:孤一番苦心,就只得这四个字吗?
那我再给殿下做一身衣裳吧。
孤不想要衣裳。
殿下想要什么?
五妹妹很会跳舞对不对?风昭然道,不知道会不会跳飞天
不会!姜宛卿飞快打断他,我只会剑舞,殿下想看吗?
风昭然顿也没顿,道:可。
姜宛卿:
倒是不挑。
荒园够大,姜宛卿选了个偏僻院落,随意折了两根树枝,认真跳了一支剑舞。
她每日里都在用剑舞强身健体,这一支舞已经是熟极而流。
雨后晴朗的夏日阳光明亮极了,园中的树木、藤蔓、杂草全部都在疯长,整个世界郁郁葱葱,一片青绿。
姜宛卿的发梢与衣角在草尖上拂过,惊飞好几只蝴蝶。
蝴蝶翩翩,掠过姜宛卿身边飞走了。
风昭然生平头一回生出一种感觉他心中前所未有的轻盈,好像整个人也能像蝴蝶一样飞起来。
一时舞停,风犹未停,山风阵阵,草木扶摇。
剑舞耗力,姜宛卿微带喘息,面颊微粉,发丝微乱,双唇嫣红。
她发现风昭然的神情不大对,目光像是喝醉了酒似的,又悠远,又迷濛。
殿下?她问,殿下可还满意?
风昭然慢慢地回过神,忽然将姜宛卿揽入怀中,抱住。
卿卿啊,孤若有一日成为昏君,你定然是罪魁祸首。
*
空虚知道了自己终于不用回京的消息,差点儿没跪下来给姜宛卿磕头。
娘娘,您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再世父母,贫道每天都会为您祈福,愿您事事如意顺心,所愿皆得享!
姜宛卿微笑:但愿能借道长吉言。
方嫂脸上的瘀伤大半个月才褪下去,右臂的伤口更是休养了两个多月。
在此期间方嫂帮着空虚把将有大水至的神谕传播了出去。
有人不信,有人将信将疑,有人笃信无疑,还赶忙四处通知亲友。
宋家父子则领着村子里的人抬高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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