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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嬷嬷道:那又怎么样?只要有姜家在,谁还能惹大小姐呢?庆王就是知道又怎么样?
    姜宛卿点点头,觉得林嬷嬷这句话说得很有道理。
    她上辈子为什么还没有一个扫地嬷嬷有见识?
    没有人会放弃姜元龄,因为姜元龄代表的不仅仅是她自己,还代表着她身后的姜家。
    姜家树大根深,王权可以更迭,而姜家永远都在,没有人能拒绝这样强大的助力与诱惑。
    也就没有人能打败姜元龄。
    一个是微不足道的庶女,一个是注定成为皇后的嫡女,完全是天差地别的两件东西,根本不会被放在一处选。
    两位嬷嬷误会了姜宛卿的沉思,觉得姜宛卿甚是伤怀,立马开始笨拙地引着姜宛卿欣赏开始结冰的湖面,以及还没有绽放的腊梅。
    风从冰面上吹过来,腊梅仅剩的几片黄叶被吹落,姜宛卿觉得更冷了。
    她开始反省自己偏殿是她的,她为什么要让出来?
    那两个人要谈情说爱,干嘛不让他们回自己的地方呢?
    姜宛卿转身往回走。
    两位嬷嬷一左一右拉住姜宛卿:娘娘,想开些!莫要做傻事啊!她马上就是庆王妃了,您才是太子妃!
    姜宛卿:
    本王的王妃怎么了?
    庆王的声音传来。
    姜宛卿回头望去。
    筵席已散,庆王从长廊上向她走过来,锦袍上还沾着之前的鲜血。
    换作以前对于贵人们来说这是很失礼的事,但皇帝和庆王认为世间能彰显男子气概的东西唯有三样,分别是血、刀锋和美人。
    血居首位,乃是荣耀。
    听上去皇嫂要去找本王王妃的麻烦?
    庆王走到姜宛卿面前,已经近到了冒犯的程度,依然没有停下脚步,姜宛卿嗅到他身上的血腥气,还有浓重的酒味。
    王、王爷张嬷嬷颤抖着开口,试图挡在姜宛卿前面。
    然而这阻挡太过无力,庆王甚至没有将视线分给她们,两手一展便将两人推倒了。
    其实皇嫂不必这么生气,是本王的皇兄有眼无珠,不识瑰宝,其实像皇嫂这样纤秾合度的美人才是真正的绝色,跟皇嫂比起来,京城里的女人全都像麻秆
    姜宛卿转身就跑。
    庆王不紧不慢踱步跟上,低笑。
    前面是大片的湖面,周遭是广袤的花园,天色阴冷,花又未开,烧着地龙的室内温暖如春,外面空无一人。
    前面是死路。
    再跑几步这美丽的小猎物就得自己停下来。
    庆王慢悠悠地提醒:小心掉湖里啊皇嫂
    姜宛卿根本没有停,在跑的过程中解开了斗篷的系带,缀着珍珠的鞋尖踏上湖边的白石阶,纵身一跃。
    云层厚重,光线稀薄,天地暗沉,厚重的玄狐斗篷宛如一件蜕下的蛹衣,底下绯红绣金线牡丹的襦裙如晴空中乍然开出的花,以一种飞鸟投林的姿态跃入水中。
    扑通,水花四溅。
    姜元龄和风昭然过来的时候,正看见这一幕。
    风昭然脸色大变。
    姜元龄发出一声尖叫。
    庆王微有一丝慌乱:本王什么也没做,她自己就跳下去了
    他的话没说完,就见风昭然从他身边冲了过去。
    湖水冰冷,这种冷就像刀子一样扎在身上,姜宛卿屏住呼吸往前游。
    这一处湖面比较窄,再努把力就可以到对岸。
    就在这时她听见身后有入水声。
    难道是庆王追到水里来了?不会吧,这样都摆脱不了他?
    姜宛卿大惊,拼命往前游。
    不知是水太冷,还是她这具身体尚未经受上一世的打磨,依旧过于娇弱,还未游到一半,一股抽痛从右脚足尖传来。
    浮水骤减,身上厚重的冬衣更是吸饱了水,拉着她往下坠。
    水下幽深。
    忽然,一只手抓住了姜宛卿。
    姜宛卿极力挣扎。
    水下无法呼吸,胸膛快要炸开来。
    那只手紧紧扣住她的手,然后一张脸在水中凑近,唇堵住了姜宛卿的唇。
    姜宛卿张嘴就咬。
    然后才在幽暗水底看清楚,不是庆王,而是风昭然。
    她这一下咬得极用力,唇齿间尝到了血腥味,但风昭然没有松开她,空气自他的口渡入,濒临绝境的肺腑吸得这一口空气,重新运转。
    风昭然的发丝在水中袅袅散开,幽暗的光线让他像起来像一具沉入水底的佛像,冰冷而慈悲。
    这一口气渡完,姜宛卿没有再挣扎,风昭然带着她升出水面,两个人都大口呼吸。
    姜元龄和庆王站在岸边,正在召唤宫人下水救人。
    风昭然没有回头,带着姜宛卿游到对岸。
    虽然隔得远,看不清姜元龄脸上的表情,但姜宛卿可以想象。
    殿下是想让姐姐吃醋到什么程度啊?
    一身冬衣吸饱了水,姜宛卿只觉得身上像是背了几十斤铁,且一出水,冷风吹来,人被冻得直打哆嗦,声音也抖得不成样子,这么不顾一切跳下来救妾身,妾身着实是感动。
    风昭然的发冠没了,长发披散,黑发浸了水愈黑,脸则因为冷而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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