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悦悦正头痛怎么安置元茂这尊大佛。还没等她想出个一二三。突然感觉肩膀上一沉,她头一动,脸颊就触碰到了他的发顶。
陛下?!白悦悦吓得差点没当场跳起来,不知道元茂怎么突然给她来这么一手。
让朕靠一靠。元茂闭上眼,嗓音里全是疲惫。朕很累。
白悦悦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了,她透过窗口看着外面的那顶圆月。今天晚上的月亮是真的又圆又大。
她作为个前社畜,知道压力大心累是什么样子。心累的时候,哪怕睡再久,也浑身上下生无可恋。
白悦悦知道,所以她不做声。
家庙在洛阳城外,地处偏僻,平日里也没多少人来。白日的时候除了比丘尼们念经声,就没其他声响。入夜之后,就死一般的寂静。
她不管呆多久,对着死一般的寂静还是习惯不了。她喜欢有光有热的地方,哪怕入夜了也能听到点人声。而不是这样好像被丢到外面,与世隔绝一样。
她不说话,元茂也不说话。他在她的身上汲取他所渴盼的东西。柔软且温暖的躯体让他从心底里发出舒服且轻松的喟叹。
那是冰冷宫廷,以及其他所有人都无法给予他的。
他手掌动了动,想要抱住她的腰,这样他就能得到的更多。但他一动,就察觉到她躯体瞬间僵硬起来。他便听了抱住她的念头,保持着这样靠在她身上的动作。
或许是他接下来没有别的举动,她原本瞬间僵硬的躯体,渐渐的放松了下来。
过了好会,白悦悦见他还是没有起来的意思,不由道,陛下,这么晚了,该吃点膳食了。要不然肠胃会扛不住的。
肩背上的人听了,忍不住笑出声,你如今不是在修行么,怎么还讲究这些口腹之欲。
我是被迫修行,不是自愿的。白悦悦说得理直气壮,再说了,人得吃东西。不吃东西就会生病,这也是天道。既然是修行之人,那就更要顺应天道,不然会生病遭天谴的。
元茂听了笑得浑身直颤。
你还真是,你这话若是被那些苦行僧听去了,怕不是气死他们。
那也和我无关啊。天下修行方式千千万万,各人都有各人的修行。就这样被气死了,那也是他们活该。
她声音里满是毫不在乎,元茂笑得开心,他依然还靠在她的身上,有些依依不舍。她是那么的温暖,以至于他不想放开。
吃点吧。身后没有多大的动静,这下轮到白悦悦生无可恋了,她看着外面的月亮,陛下的肠胃我记得有些不太好,若是落了一顿,容易生病。
元茂眼睛亮亮的,这个你还记得?
照顾病人么,多少都要注意一些这个。她当时也是听中常侍和她说的。
是呀。她继续看着外面。
谁知道这个时候元茂轻轻道,可是天太热了,朕吃不下。
吃不下饭,却喝的下酒。年纪轻轻就这样,是真的怕自己活得长。
喝点粥吧,我这儿备着粟米粥,加点蜂蜜可好喝了。她很积极道,再叫人煮点东西,清淡又于身体有益。
元茂听到她话语里全是欢快,终于有了点胃口。
好。
白悦悦让人把粟米粥拿来,另外煮了点鸡蛋汤过来。
家庙里饮食粗鄙,比不上宫里的精细。陛下不要嫌弃。
元茂看向面前的餐食,粟米粥浓稠,鸡蛋也煮好了放在一旁。但是在他看来,还是太过寒酸。
白悦悦摇摇头,也不是。今夜里是太晚了,都过了戌时。也不好大张旗鼓的叫人重新准备饭食了。
她都咂舌那宫廷酒的后劲,一觉起来睡到了夜里。不过也庆幸,除了嗜睡之外,她没有头痛恶心这些宿醉后的症状。
元茂仔细看了她的脸色,低头下来,吃他自己面前那份饭食。
她白天里喝酒吃肉,一肚子的油腻,到了这个时候喝点清粥最好。
陛下今日就暂且在别的屋舍休息一夜。白悦悦是真难招待这尊大佛。还有那几个黄门也让她头痛。就这么点地方,要安置这么些人颇有些麻烦。
元茂道,今夜夜色不错,你和朕一起看看。
白悦悦自然是答应。
她让人拿着艾草把院子里全都熏了一片。元茂在一片烟熏火燎里,默默无语的看她。
陛下,夏夜里蚊虫多。以防万一。
白悦悦解释。
元茂听后也不说话,抬头看天空。
今日月很圆。
白悦悦嗯了一声,而且还很亮,走到外面都不用大灯笼。
她伸手出去,月光照在她手心上,白白的一片。
不过和白日里还是不同,白天里可没晚上这么凉爽。
她手指突然变了两下,手上动作变了变,映照在地上的影子就变了。
元茂伸手学着她的动作,他手指上的功夫有点笨,转了两圈,才勉强有个样子。
他见到地上那团模糊不清的影子,新奇的笑了。
白悦悦看他那样子有些稀奇,陛下在宫里玩的东西可多了,对这个还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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