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茂在一旁看着,前生李缘的女儿也曾入宫为嫔御。只是他早已经记不得那个李氏是个什么人了,什么分位,甚至长得什么样完全记不得。
不过士族家的女儿,就算样貌上不如人意,但性情学识应该都是过关的。
太妃几次入宫和皇太后提起阿叔的之终身大事,都很是着急。李缘出身赵郡李氏,虽然不是琅琊王氏陈留谢氏那样的一等一的大族,但也在士族里颇有声名。这等人家里教养出来的女子,性情温良,上可服侍舅姑,下可抚育子嗣。
长乐王听着,过了半晌,嘴角露出点略带嘲讽的笑。这点嘲讽在他开口说话的时候转眼不见了,好像从未在他的脸上出现过。
还是给这位李女郎寻一个更加年轻的夫君吧,我年岁太大,她嫁给我未免委屈了她。
元茂听了,面上笑容意味不明。
阿叔这年纪,正当壮年。对她来说一桩值得庆贺的事,怎么能说是委屈了呢?
元茂看着前方,平常宗室续弦,新郎三四十的大有人在。偶尔有那么一个两个三十不到的,简直少之又少。他们娶的也全都是正当妙龄的勋贵士族女子。
长乐王摇摇头,臣早年的时候曾经因为婚事吃过亏,差点把命给丢了。后面找了个会相面的僧人给臣看了。说臣这种命格,还是晚婚比较好。
元茂笑了,阿叔现在难道就不是晚婚么?
罢了,让这位女郎去寻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儿郎好了。
元茂见状也不说话了,他前生给下面的弟弟们安排婚事,但并不插手叔父们。对于下面的弟弟们,他是长兄,也是天子。他理所应当的给这些弟弟们安排王妃,弟弟们不能有任何的怨言。
但叔父们都是长辈,他可以用天子的身份去赐婚,但对长辈来说显得不尊重。
他一听嘴角牵出一抹笑,就此打住不提了。
元茂休息了下,领着人去寻白悦悦。
白悦悦不和他们一块,自己骑马到別的地方转了两圈。见到他们一行人骑马回来,还有些责怪,怎么就回来了?
都差不多了。待会给你尝尝那些猎物。元茂说着拉她去看那些猎物。
她才一去见到那些猎物,就不满的蹙眉。
她把所有的不满全都堆在脸上,味道好冲。
元茂大笑,他让羽林郎把那些猎物抬下去,现在我们先不回宫。
宫里虽然花团锦簇,但到处都是人,四处全是眼睛盯着一举一动,好报到长信宫那里去。宫外才能得那么片刻的宁静。
元茂已经过了十来年的自由日子,重新再回少年时候这种被束缚约束的生活,很是不满。
尤其帝王掌控一切的渴望比前生更强,所以他干脆带了人在宫外溜达,到了不得不回去的时候再回宫。
元茂让羽林郎把那些猎物都拿下去拔毛剥皮,午膳就是这些东西了。
白悦悦眼角余光看到长乐王过来,她站起身就要避开。元茂一把抓住她的手,手上用力把她给拉了回去。
是阿叔。他无辜且无害的望着她,躲着阿叔做什么?
他平静的目光下似乎藏着别样的意思,白悦悦躲不过去,话张口就来,我还不是怕你们有话要说,太后毕竟是我姑母,我还是避避嫌。
不必。元茂笑道。
你就算听到了什么,也不会告诉太后的。
前生她就是这样,对皇太后所有命令置若罔闻。以至于彻底激怒了这位姑母。
元茂一手拉住她,另外一手冲着长乐王挥手。
白悦悦在他身边只觉得元茂此刻像一只得意洋洋的孔雀,正铆足了劲向自己曾经的情敌炫耀自己的胜出。
她在宫里没听过元茂怎么提起长乐王,还以为他不在乎。
原来他不是不在乎,只是等着机会呢!
长乐王过来,陛下。
白悦悦恨不得掩面而逃,但是元茂却握紧了她的手不放,还故意将她的手拉过来,放在他的腿上,好生一副亲昵的样子。
元茂指了指离自己最近的一块石头,示意他坐下。
朕有事请问阿叔,朕想要立皇后,可是长信宫不肯。这要怎么办?
长乐王坐下来,眼睛只是看着自己面前的那小块地方。
那先请陛下恕了臣的罪。
元茂就笑了,叔侄之间还有什么不好说,其他人都已经避开。
他又看了一眼白悦悦,她也不是外人。
的确不是,皇太后反对立这个侄女为皇后。换了平常的人,都已经对姑母觉得十分恼火。
这件事的根本还是皇太后没有归政。长乐王开口道。
皇太后临朝称制多年,朝堂上许多朝臣都是皇太后一手提拔起来。因此陛下才会像如今这么颇受阻力。
此事若是不解决,那么照着长信宫的性子,日后依然还是会有别的麻烦。
元茂听后点了点头,问题的根源还是在于他没有掌权。
阿叔果然是直言直语。
长乐王笑了笑,陛下叫臣来,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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