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黄门过来拼命的把她拉开,但是她拼命的抓住我不放。那时候的我还年幼,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她抓的我好痛。
那些黄门打她掐她,把她指骨都掰断了,才把她拉开。
元茂缓缓的眨了眨眼,那时候的她哭得撕心裂肺,我见到她在我的面前被拖走。紧接着我被抱走,带到了长秋殿。别人告诉我,以后皇后就是我的母亲了。那时候我还奇怪,我不是有阿娘么,怎么又多出一个来。
他面容上露出恍惚的迷惑,我在长秋殿呆不习惯,想要母亲,可是都说皇后才是我的母亲。所有都是生面孔,我曾经熟悉的人全都不见了。我想要见到阿娘,但是没人带我离开,想走就被丢到一个空旷的屋子里,关上一日一夜,只要还哭着要母亲,就不准出来,也不准进水米。
被关了几次,挨了几次饿之后。我算是学乖了。知道如何察言观色,不在皇后和其他人面前提起生母。过了许久,我才知道她死了。
元茂抬头盯着上面的牌位,我只知道她死了,至于什么时候死的,如何死的,一概不知。甚至连她埋骨的地方,我也找不到。好像宫里从来没有她这么个人。
他言语平静,听不出他话语里有半点悲愤的情绪。可他越是如此,白悦悦就越是心里发毛,更是恨不得夺路而逃。
看来她的便宜姑母和他是真的有杀母之仇。
这下可真完蛋了。
她站在那儿默不作声,脑子转的飞快。
哪怕她早已经知道了,可是亲耳听到流言被证实,又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该怎么办,应该往哪里跑?
害死人亲妈,还这么惨烈的,实在是结仇结的太大了。尤其她便宜姑妈这不仅仅是杀人亲妈,还差点儿把元茂也给害死。两个加在一起,那简直就是血海深仇。
天。
她满脑子嗡嗡嗡的。
元茂看过来,深深的看着她的双眼。
白悦悦肩膀一垮,脸上露出个悲戚的笑容。
这下可完球子了。
便宜姑妈当年办坏事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现在她去往水里跳还来得及吗?
白悦悦越发面色死灰。
元茂动了动,向她过去,白悦悦强撑着抬手,他整个人都到她张开的怀抱里。
他靠在她的怀里,于她的体热还有馨香里,找到了自己的归属。
男人抱起来一点都不舒服,尤其元茂个头还好,身上更是刚硬。她手掌有一下没一下的在他头发上轻轻抚过。眼神不由自主的飘到了那边的牌位上。
连埋在哪里都找不到,这要怎么办哦。
白悦悦只觉得脑袋疼的厉害。
元茂的生母因为是先帝定的罪,不管是立牌位也好还是如何,都不能告知于人。这里的寺庙比较偏僻,也少有人来。所以元茂把生母的牌位设在了这里。
元茂让僧人给生母诵经,让她早登极乐。
又在寺庙里用了一顿饭。
此时的僧人并没有后世的那么多规矩,只要是三净肉也是能吃的,不必顿顿茹素。
那里的饭菜勉强还行,不过白悦悦根本就不记得自己吃了什么,至于吃到嘴里的是什么味道更是没有半分印象。
在回宫的车上,元茂问她,怎么方才你不多用一点?
白悦悦摇摇头,她一头直接倒在他的身上。
她难得有这么主动亲近的时刻,元茂却没有半点高兴,他手掌放在她的额头上。
你哪里不舒服?
白悦悦两眼发直的盯着面前的车簾,我头疼。
陪人来一次祭拜生母就头疼,这病来的也太过不巧了。但她就是把话给说了,
元茂将手贴在她的额头上,没有探到过高的体热。只当她头风的毛病犯了。
他令人赶紧快马加鞭回宫。也来不及回清凉殿,直接就在太华殿召医官过来。
医官还是上回给她看诊的医官,自从她进宫之后,身体若是有什么不好,多数还是让他来看。
医官给她诊脉,看了好会,也没看出她是个什么毛病。
元茂在一旁等着,她怎么样。
应当是神思过虑,医官斟酌了许久给了这么句话,臣开一副安神的汤药,好好睡个一觉,应该能缓和些许。
元茂看了一眼卧榻上的人,白悦悦整个人都侧躺在上面,把锦被都拉过了头顶,整个躲在里头不出来。
过了小会,汤药送上来,元茂从宫人的手里接过来。他见着她还是把自己整个闷在被子里。
好了,该吃药了。
这声音落到白悦悦耳朵里,莫名变成了大郎,该吃药了。
这还了得,白悦悦顿时虎躯一震,
她把脑袋埋在锦被里更深了。
不喝!
说完,她就开始嘤嘤的哭起来,连自己都不知道哭什么,只觉得满心惆怅。
元茂持着碗,见着她在被子里滚成了一条蝉蛹。
该好好吃药了,元茂鲜有哄人的时候,连撒娇都少。上回还是因为生病,这次轮到他来哄人了,多少有些不知如何下手。
元茂只能学着她之前哄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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