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日几夜没休没停的搏杀,只记得那时候浑身都是血,甚至没了水,干脆就拿北狄人的鲜血来解渴。就这生生被我撕开一道口子。让我逃出生天。
他抬起手来,手完全从衣袖里伸出。
这道疤就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我当时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受伤,后来见到了,也不觉得疼。随意包扎了下,就又跟着先帝上路了。
白悦悦听着,低头下来,要是我的话,早就哭爹喊娘了。
她看向长乐王,你太厉害了。
长乐王被她这话逗的笑出声,你我不一样,这些你不必经历,也不可能经历。
他牵着马回过身来,那条带着疤痕的手握住她的手,我会护你的。
那我还有个问题,你怎么单到现在的?白悦悦说起来的时候满脸的不可思议。
好东西都是要靠抢的,男人也是。大王你什么好处都占全了,为什么到这个年纪没成婚?
她略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这个她的确很好奇。
好的男人,女人是不会容许他单身的。别说他还未成婚,就算真的成婚了,也会有成群结队的女人扑上去求着给他做小老婆。
长乐王满脸错愕,然后笑出来,笑声越来越大。
笑得她都有些不知所措。
开始是年纪小,后面是在外打仗,打仗打个几年回朝之后也有人牵桥搭线。
那怎么
长乐王笑了笑,那时候权臣掌控朝政,忌惮宗室,以送人的名义给我塞了不少人,说是侍妾,其实都是眼线,我不会留隐患在身边,都处置了。后面宗室和权臣相争加剧,有人给我介绍了权贵家的女子。结果我去女家赴宴,酒水里被下了毒差点丢了性命。亏得跟随我一同赴宴的长史发觉不对,把我肚子里的酒拿手活活抠出来,我才捡回一条命。
之后我对这些,也就不那么热衷了。
而且他这个辈分,已经没有人来管他的婚事了。
那我怎么。
明明上周目他对她也没得什么意思,反而还看不惯。
我知道了,一定是我卓尔不凡,所以才能让大王一见如故,一见倾心,是不是?
长乐王被这话逗笑了,他顺着她的话点头,是,说的没错。
这一切默默的落到了一双眼里。
元茂站在一棵树后,树有几百年的岁数,枝繁叶茂,正好将他的身形完全遮掩住。
他见到那边两个人,似乎天生的一对眷侣,唯独他是被排除在外的局外人。
这两人,一个是他的忠臣良将,另外一个是他的妻子。前生明明是半点关系都没有,甚至还有些针锋相对,尤其是长乐王,前生对他优待皇后娘家颇为不满,连连进谏。哪怕是对着白悦悦,未曾有过半点和颜悦色。
就这两个明明前生没有半点关系的人,竟然这么牵扯到了一起。
元茂似乎回到了当初有人告发皇后私通的时候,他头痛欲裂。几乎都要站不住。
胸腔里气血翻涌,唇齿里有了腥甜的味道。
他见到长乐王手掌抬起来落到她的头发上。
元茂不知自己如何回到宫廷的,前生他可以令人将长秋殿翻了个底朝天,将那两个男人下大狱,严刑拷打。
但是此生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没有任何拦住长乐王的理由,男未婚女未嫁,谁也拦不住他们。
当夜天子犯起了咳疾,这咳疾比之前更重了几分,小朝会也因此取消了。
太后听说元茂病了,亲自去探望。元茂除了几年前那场被她折腾出来的大病之外,身强体壮,或许是之前罕有病痛,这不病还好,一病起来就犹如山倒。
问医官,医官翻来覆去的说不出到底是什么病症。太后干脆坐到元茂的病榻前,我儿可想吃些什么?
元茂摇摇头,他看向太后,阿娘,儿有一个请求。
这个时候,只要不涉及权柄,太后几乎都应允了,只听他道,让三娘进宫陪儿一会。
太后有些错愕,但还是叫身边的王潮去办。
白悦悦被人接进宫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有些晕乎的。
来府里的黄门二话不说,直接道明要她入宫觐见,她人才出来,还没来得及问上一句话,就被黄门推上了宫里来的车。
这架势简直像是要把她给掳到宫里似的。
等到了宫门下车,跟着黄门往宫内走。走着走着,她看着两边的宫殿觉察出不对。
这不是去长信宫的路。
前面带路的黄门回头笑,这不是去长信宫,这是去太华殿。
太华殿是天子的寝殿。白悦悦张了张嘴。
黄门又笑,三娘子快些吧,要是耽误了可不好。
白悦悦还想再问,黄门已经回过身了。
一到太华殿内殿,白悦悦就闻到了一股浓厚的药味。
她被宫人引导入内,见到元茂躺在床榻上。
他躺在那里见到她来了,她来的匆忙,简单的衣裙,发髻上更是半点首饰都没有。
小女拜见陛下。
还没等她拜下去,元茂就让她起来,算了,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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