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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地砖异常冰凉,容怀仅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衣,双脚戴着铁镣,发丝就像明薄透白的雾霭落在肩膀上,尖翘苍白的脸蛋毫无血色,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裸露出来的皮肤上面到处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陛下就像是看到什么垃圾一样,瞥开视线。
    容恬把脸埋在了陛下的怀里,“……是的,就是他做的。”
    “好哇!”丽妃勃然大怒,反应激烈,一巴掌就往容怀的脸上抽去:“你这个贱人生的贱种敢害我的恬儿!”
    然而她这一巴掌还没有落实,一个传令兵就跌跌撞撞地冲入大殿,甲胄上沾染了大片的血色,“大事不好了,陛下!”
    陛下拧起眉头,不以为然:“何事如此惊慌失措?”
    “是那大越军队一路长驱直入,已经打入了京城!咱们的皇宫就要守不住了!”传令兵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此言一出,丽妃花容失色,陛下脸色一变拍案而起:“既都快要打入京城,怎么一直都没有人通报!?”
    “为首之人乘着一匹黑色高头大马,我们的军队根本不是他的一合之敌,他一路势如破竹,所向披靡,只要有人敢挡在他面前,就被他撕得粉碎,所过之处更是燃烧着熊熊大火,别说有人通报,就连鸽子都飞不出去,全都被烧成焦炭……”传令兵惊恐地睁大双眼说。
    容怀一直无动于衷地跪在殿中,听到他这样离奇的战报,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
    “一派胡言,都是胡说八道!”陛下拍桌怒吼,“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
    他话音未落,就蓦然戛然而止,不敢置信地瞠大双眼。
    一声嘹亮高亢的马嘶声,挡在大殿之前的侍卫被撕成碎片,一颗头颅滚入大殿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血溅三尺,丽妃吓得花容失色,颤颤微微瘫软在地,差点厥过去。
    披着正午的烈阳,一人翻身下马,手里提着一柄染满血的重刀一步一步走进大殿,血从刀尖一滴一滴落在地砖上。
    “放肆!”容慷壮着胆子站出来:“觐见陛下不许配刀,你未经允许竟敢持刀擅入?是为大不敬!”
    “我来,并非为了觐见陛下。”
    朝焱一眼就注意到被压住肩膀跪在地上的身影,容怀背对着他,一身单薄的衣衫勾勒出削瘦脆弱的脊背。
    侍卫见他走过来,下意识紧张起来,想要阻拦,手掌施加了力道,容怀感觉喉咙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唔咳……咳。”
    但只是一瞬,喉咙上施加的力道骤然消失,朝焱一刀就把这群乌合之众拦腰斩断,一息之间,这些人就身首异处,血雨喷溅得到处都是,只来得及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鲜血溅了容怀一脸,同时他也失去了桎梏,跪伏在地上掩唇咳嗽,脆弱不堪的身体情不自禁地颤抖。
    紧接着,他就看到一双染血漆黑的靴子停在他的面前,低沉的声音自上而下传来:“容怀,给我把头抬起来。”
    容怀缓缓抬起头,琥珀色的瞳孔清晰得倒映出眼前高大、通身暴虐杀伐的身影。
    脑海里闪过一个名字,但是没等他抓住,很快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张嘴却无声:“……”
    “你究竟是何人?竟敢擅闯庙堂之中!”陛下心里紧张,绷得紧紧的,拍桌怒吼:“如此胆大妄为!你不要想着活着从这里出去!”
    朝焱却没有理会他的犬吠,而是将视线在容怀有精雕玉琢的脸上徘徊,随后视线下滑落在他单薄的领口,隐约可以看见前胸和瘦背交错纵横的伤口和青紫,遍体鳞伤,触目惊心。
    还有那一对脚踝上沉重的铁镣。
    “容怀,”朝焱眉头紧皱,“为帝者可不会以这样狼狈的面目示人,所遭受的挫折和磨难会使你跌倒,但是更重要的是如何爬起来。”
    容怀跪在地上,单薄脆弱的脊背微微发抖,呜咽一般地说:“……我,我站不起来,我做不到,你帮帮我……”
    “依附别人的力量站起来只是徒劳无功,无济于事,你得自己站起来。”
    朝焱俯身捏住他的下颔,望着他琥珀色的水眸:“容怀,为帝者从不低头,也不会屈服于人。”
    “你不该屈服于旁人,也不该屈服于自己。”
    容怀似懂非懂,张大了眼睛。
    “死到临头还敢自不量力在这里大放厥词!”陛下终于等来了回护的侍卫,听他们回报说朝焱是单枪匹马孤身前来,立即眼前一亮,高呼:“既是孤立无援,侍卫何在!速速给孤把他们就地格杀!”
    “来得好!”侍卫们乌泱泱从殿外涌进来,朝焱大笑,他握着刀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所过之处肢体横飞,哀号声此起彼伏,殿内四壁到处都是鲜血,这些闻讯而来回护的士兵们惨叫着倒了下去。
    容慷挡在陛下前面,额头却汗如雨下,陛下看得心惊肉跳,若不是握着丽妃的手才勉强维持着仪态,恐怕早就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容恬躲在龙椅下瑟瑟发抖。
    朝焱转过身去,直视着面孔苍白的陛下:“你明知容慷才是致使容恬落水的元凶,却因容慷是皇后之子势力庞大,才故作不知,视而不见,一国之君沦落到这般田地,自欺欺人何其可笑?”
    丽妃遽然瞪圆了眼,难以置信地望向容慷,容慷尚能一脸镇定,但是陛下却像是被戳中了心思,一头虚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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