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沈胖子却半点也不慌张,他躺平在地上,喉咙里发出毛骨耸然的笑声:“既然你认为我是凶手,那你就动手啊!”
苏栗子屏息,气得双手颤抖,可是始终下不了手,她从来没有杀过人,更别说挖别人的眼睛……
沈胖子看见他的表情,嚣张地哈哈大笑,他就是看准了苏栗子不敢对他对手。
“不,”容怀否认了苏栗子的判断,“他不是杀死沫子的犯人。”
经过之前一系列的事件,苏栗子对他早已特别信服,她下意识把目光飘向仅剩下的秦羽和施大爷:“那犯人究竟是……”
朝焱:“是沫子。”
“不错,”容怀说:“她是自杀。”
苏栗子傻了,喃喃道:“怎,怎么会……”
容怀言简意赅:“沫子是上吊自杀,上吊自杀颈子的勒痕集中在下巴,而被勒死的人挣动勒痕大多会蔓延到颈侧,房间里的椅子上还有她上吊自杀时留下的汗水,以及她眼角的泪痕,泪痕是纵向的自然垂落,如果是被人从后面勒死,泪痕应该是横向往后,自然垂落的泪痕说明她是先哭泣、忏悔,然后才上吊自杀。”
这一点沈胖子都觉得诧异,毕竟他也是认定红牙就是凶手,这才把人藏起来,千算万算,没想到沫子竟然是自杀。
“那么只要把沫子的眼睛挖出来就好了吧?”沈胖子眯缝着细长的眼睛里满是凶残和算计。
他把手缓缓往衣兜里摸去,那里有他最后的一张底牌,一把手.枪。
只要他出奇不意打死这些人,再扔到外面去吸引那头怪物的注意力,然后跑去隔壁挖出沫子的眼睛,那么他依旧是最后的赢家。
他一定能翻盘,也一定会赢。
他的手悄无声息地往兜里伸,终于触摸到手.枪冰冷的枪体。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容怀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我说的对吗?施大爷?”
施大爷一直游离在人群之外,没有人去过多的在意他,但他却是能每一次都敏锐的发现幻觉的人。
或者,不如说他就是真正的幻觉的引导者。
苏栗子和秦羽已经被这接二连三的转折弄的头皮发麻,立即把视线投往那个不起眼的角落。
看似最不起眼的施大爷,竟然才是躲藏在幕后的操盘手?
房间里一片寂静,面对众人的视线,施大爷缓缓抬起脸来,再也没有像往常那样装疯卖傻,嘴角也没有挂着平时肮脏恶心的饭菜叶子。
也是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他的脸部轮廓竟然和相册上的男人极为相似。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脸上又刻意蓄上了大把的胡子,还有疤痕,如果不是他们仔细观察,竟然完全没有认出来。
施大爷动了动嘴皮子,“你说的没错,沫子记忆力超群,所以一进到别墅,回想起之前的事情,认出了我之后,就站在我面前忏悔。她知道我要报复所有毁了我家庭的人,所以渴望用自杀谢罪,让我收手。
“可是我筹划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我又怎么会轻易收手?”他脸上每一道交错纵横的沟壑似乎都蔓延着痛恨。
朝焱:“所以你反而利用了她的死亡制造出恐慌,定下这些让人自相残杀的游戏。”
施大爷冷笑:“他们曾经来过我的世界,把我的世界彻底毁灭,高高在上,冷眼旁观,这次我也要做一回旁观者,看着他们自相残杀。”
苏栗子跺了跺脚,“这么说你之前说的话都是谎话,你根本不是什么看门的。”
“我并没有说谎,不过我以前看守的就是这个山庄的门。”
施大爷抹了一把脸,嗓音平静,却无端让人心里发毛:“你们知道吗?在我亲手打死了我的妻子之后,最可笑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一个系统绑定了我。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大白鲨、葛总这些莫名其妙出现的人究竟是什么?他们让整个山庄孤立无援,消磨所有人的期待,让他们在绝望中挣扎……等待着永远都不会到来的救援,那绝望的三天时间是所有人的梦魇,所以我为沙漏定的时间也是三天。”
“沈胖子杀了我的女儿,又让我的妻子误以为是自己亲手杀了女儿,逼迫我杀了她……”
事到如今,大家才知道,原来之前他们在大厅里看到的幻觉那个举枪杀了女人的男人竟然就是施大爷。
容怀之前一语双关,说的也就是这件事。
他轻声说:“当我们都在谴责那个男人为什么会对女人痛下杀手的时候,却不知道,那个婴儿早就已经死了,女人跪在地上并不是在肯求他饶自己一命,而是希望自己的丈夫杀了自己。”
“施大爷扣下扳机并不代表他不爱她,而沈胖子捧着陈芬衣服崩溃大哭也并不代表他爱她。”
所以眼见不一定为实。
房间里再度沦为一片死寂。
容怀最先开口,打破沉默:“……真是可歌可泣的父女情。”
朝焱听出他语气中的惘然,知道他又回忆起了自己的父母,皱起眉头,转移话题问:“那你是如何知道你女儿是他杀的?”
“妻子死了,山庄里的所有人,包括动植物也都死了,唯有我侥幸绑定系统活下来,帮他们收敛尸体,整理他们的遗物,然而我却发现沈胖子挖走了我女儿的一只眼睛作为战利品,那时我才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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