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石亭里落针可闻,竟唯有容怀一人坐着,他抬手扶起霍燃:“在边疆过的可还辛苦?”
霍燃体格高壮矫健,玄黑乌甲也包裹不住健壮的肌肉,在边疆风吹日晒皮肤又黑了许多,他跪在容怀面前像头被驯服的狂野桀骜的豹子,视线贪婪地停留在容怀华美明艳的面容上。
闻言摇摇头,又点点头:“边疆不苦,可离了小公子就觉得苦。”
容怀听到他说的话,唇角泛起一丝笑意:“都领兵为帅了,还总说些不着调的话。”
霍燃道:“这些都是奴的肺腑之言,奴不敢欺瞒小公子。”
容怀伸出手掌,霍燃便习以为常地将头凑过去,方便容怀抚摸他的后颈和发顶。
对于习武之人而言,这两处都是要命的关键之处,霍燃却毫不犹豫地把命门交予容怀,可见对容怀的依赖和信任。
“小公子,奴一日都不愿离开您,”霍燃饱含期待地注视着他:“求您来将军府与奴一起住罢,不然这御赐的宅邸不要也罢。”
旁人听到这一席话,汗如滚浆,纷纷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你知道你像什么,”容怀揪了揪他的后颈,笑问:“你像黏人的小狗,无时无刻非得粘着我么?”
霍燃坦然道:“是。”
他不仅离不得容怀,甚至想要紧紧搂住他,将他摁在怀里,融为一体。
“你先回容府复命,告之我父亲,我在将军府上小住些时日,”容怀沉吟片刻后对王总管道,然后对霍燃道:“带路吧。”
霍燃松了一口气。
得偿所愿,内心雀跃不已。
王总管却满心焦灼,他觉得霍燃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可他人微言轻,无法改变容怀的心意,只得愁容满面,一个人先行回府。
系统期期艾艾地问容怀:“宿主你不怕吗?霍燃屠了八座城池,杀了十多万蛮夷人耶……”
“屠城我也玩过呀,”这句话极轻,系统都听得不太分明,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容怀轻描淡写地说:“何况,蛮夷本就该死。”
语气里掺着极深的憎厌。
系统登时不敢再多说了。
霍燃本以为容怀会上轿,谁知容怀却瞥了两眼那匹体格高大,飘肥体壮的骏马:“轿中太过憋闷,不过半城的距离,我们打马而行吧。”
能与容怀同乘一骑是霍燃不敢想的福利,他抑制不住喜悦,用力深吸才勉强平复上扬的嘴角,沉声道:“奴抱您上马。”
容怀只感觉腰间一轻,就稳稳坐上马鞍,霍燃翻身而上,坐在他的后面,双手从他侧面握住缰绳,如此一来他像是陷在霍燃怀中。
“小公子如果觉得颠簸,”霍燃在容怀耳边叮嘱道:“那便抱住奴的手臂或者……靠在奴怀里。”
说出这句带有暗示性的话,霍燃略微有些紧张的注视容怀的反应,容怀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暗示,只点点头。
他的小公子,还没有情窦初开。
霍燃既欣慰又是失落。
但仅仅感知到怀里人的体温,霍燃便心脏怦然跳动,浑身酥麻,扬鞭哑声道:“走!”
乌甲骑兵这才启程向前。
等到马蹄声逐渐远去,琼花苑里的青年才俊这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站起身来,与李昀相熟的,急不可待地问他:“这位小公子究竟是何人?”
李昀眺望着那道远去的背影,怅然若失,没有回应,这可急坏了旁边一众人。
柳思谦从地上爬起来,心中颇觉不愤,他寒窗苦读十载这才考取功名,以为苦尽甘来,然现在天下人只识霍燃,不知他柳思谦,他这个新科状元风头完全被压了过去,尤其是他根深蒂固的思想认为文臣天生高武将一等,这让他心里哪里能平衡得起来?
今日旁观者甚多,众目睽睽都目睹了霍燃与那美貌小公子的亲呢互动,霍燃连屠八城凶名在外,关于他边边角角的消息都能引来大规模讨论,更别提是如此轰动的绯闻,一时间关于两人之间关系的猜测甚嚣尘上。
容怀的身份本就不算是辛秘,短短几日便已众人尽知。
曾经艳冠京城的容家小公子在短短昙花一现之后,就因为身娇体弱,去乡下庄子里养病。
如今回到京城,不到半日便闻名全京城。
一是因为他凋灼的美貌,是因为他和霍大将军间不得不说的秘闻。
将军府位处京城最中心,最为气派宽敞的大宅邸,门口石狮庄重威严,一尘不染,门上金匾高悬,霍燃抱着容怀下马,成群的仆婢便立时围拥上来。
容怀这细皮嫩肉的身子,如何禁得起马匹颠簸,在马背上还好,刚一下马便感觉到臀部灼痛,迈了一步就顿住了。
霍燃也察觉到他肌肉的僵硬,脑筋一转,便明白过来。
真是娇生惯养的小公子啊。
他心中叹息,修长有力的手臂将容怀抱在怀中:“小公子恕罪,让奴为您代步吧。”
仆佣们颇觉震撼,霍燃不比当今天子好伺候,他脾性凶戾暴虐难测,叫他们终日如履薄冰,连呼吸都不敢喘,但现在……他们简直要怀疑自己的眼睛,这个体贴入微,乖顺驯服的人果真是霍大将军?
容怀被他抱起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脸颊染上绯红,挣了两下没挣动,反而牵扯到了臀部的痛处,一下子又不能动了,索性任由霍燃抱着他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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