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们哄笑起来。作为修道院的骑士,他们平时嚣张惯了。抢劫一个农夫,没什么大不了的。
老农被踹得在地上翻了两个滚,惊惧异常,一声不敢吭,连滚带爬地跑远了。
民夫接手了小推车,掀开罩着的麻布,发现里面是刚杀好的生肉,是一整头生猪的量。
西罗扬起下巴,“挑些煮了,给大家打打牙祭。”
士兵们眼前一亮,他们一点也不介意肚子里添一些鲜美的肉食。
老农一路狂奔,上气不接下气地来到蒙巴顿城堡。
蒙巴顿此时正在和白尘年一起钓鱼,城堡后面有个天然的湖泊,平静得如同一块镜子,湖边有木质的栈道,两人就在此钓鱼,白尘年的木桶里已经有七八条手掌长的小鱼了,蒙巴顿的木桶里还是空空如也。
忽然,水花攒动,一尾银色的鱼被白尘年甩上来,蒙巴顿凑够去看,“维特啊,这不公平,怎么鱼都跑到你那去了,我们换换位置。”
白尘年噗嗤一笑,“换就换。”
一只黑色的野猫在白尘年凳子上蹭来蹭去,喵喵直叫,白尘年把鱼丢给它,它衔起还在挣扎的鱼儿就跑。
这时候,管家匆匆来临,面带急色。
“男爵大人,不好了,有个农人说,通往橡树郡的路上,来了一些士兵,他们看起来不怀好意……”
蒙巴顿拧起了眉头。
管家身后,一个瘦弱的老农露了出来,蒙巴顿一看,正是平时给城堡送肉的老农比利。
老农的眼神里还带着惊慌:“他们把猪肉都抢走了,大人,他们把猪肉都抢走了,还打我……”
蒙巴顿站起来,“你叫比利,是吗?你听好了,我不怪你。你现在好好回忆一下,他们有多少人?”
老比利深吸一口气,“大概有六七十人,一部分人穿着板甲,另一部人穿着锁子甲,他们还有大概二十多匹马……”
“你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吗?”
老比利摇摇头。
白尘年插嘴道:“这些士兵有什么特征吗?他们的盾牌上有什么样的家族族徽,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老比利:“族徽?唔……我想起来了,他们穿着红披风,举着鸢尾花标志的旗子。”
蒙巴顿:“管家,你先带老比利去休息。另外,召集城堡里所有的卫兵。”
管家和老比利走远后,蒙巴顿说:“鸢尾花标志……说明他们是三神教廷的人。我们传播维特的福音,本就招惹了他们,我想过这一天会到来,但没想到这么快。”
“不要担心,”白尘年拍拍他的肩膀,“我在你身边。”
蒙巴顿点点头,“维特与你同在。”
白尘年:“维特会保佑你平安无险的。”
白尘年的安慰并没有给蒙巴顿多少慰藉,他的所有士兵,加上城堡里的守卫,满打满算只有二十四人。橡树郡的人口本身就稀少,再加上维护治安的职能被修道院占据了一大部分,所以蒙巴顿豢养的士兵平时大多数时间用来看家护院,发生恶性案件的时候才会出马维护治安。
蒙巴顿长叹一口气,二十四人对战六七十人,这简直是个死局!而且,他的士兵从来没有上过战场,而教堂的骑士则是南征北战的好手。伟大的维特啊,请告诉他,该怎么度过这一劫?
他独自来到城堡里的维特小教堂祷告。是的,他在蒙巴顿城堡给自己修建了一个单独的教堂,以便自己时时刻刻都能与维特对话。
蒙巴顿握紧了拳头,“伟大的维特啊,这是一场没有胜算的战争,请告诉我,如何才能突破这个局?”
金子做的神像一动不动,沐浴在夕阳当中,反射出柔和的光芒。
蒙巴顿痛苦地低下了头,“我是个蠢人……怎么能一遇到麻烦,就期望神明来替我们解决。如果所有人都这样的话,那么人类就彻底废掉了。”
“至高无上的维特啊,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我会穿上铠甲,走上战场,迎接自己的命运,为您战斗至死。”
这时候,管家进入教堂,打断了蒙巴顿大人的祈祷。
“蒙巴顿大人,有六个士兵,听说是要和教廷的骑士对战之后,逃跑了。”
蒙巴顿惨笑,“他们怎么能不跑?教廷的骑士都是参加过东征的疯子,一个个都见过血,甚至杀过人。”
蒙巴顿扭头,发现管家也穿上了皮甲,顿时动容,“你怎么也穿上了战甲?”
管家面容坚毅,“我曾发誓有终生追随您。”
蒙巴顿:“我不希望你为我而死。”
管家说:“但我希望为维特而死。在金苹果庄园,祂的身影就已经印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了。我没有妻子,没有儿女,如果有什么值得我奉献终身的,除了您,就是维特了。”
蒙巴顿拍了拍管家的肩膀,点了点头。他问:“我们还剩多少人?”
“算上城堡的卫队,一共有二十一个士兵。”
蒙巴顿沉声道:“为维特而死。”
管家沉声回应道:“为维特而死。”
蒙巴顿来到城堡的中庭,二十一个士兵在那里集结。
蒙巴顿开门见山,“我们将要为维特而战斗,敌人很强大,如果有人想要退出,我不会怪他。”
二十一个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