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识逍的剑再将剩下两人斩了,剑身略略映出了他的脸,沾了几滴血,明明该是熟悉的样子,他却觉得有点陌生。
他希冀了这么久,向所谓风月派报仇,可如今真杀了风月派的人,他也并不觉得畅快。
人死不能复生,那些曾死在他剑下的无辜的凡人,终究是回不来。
曾洞穿无辜人的剑是真的,他从握剑的那一刻起,就是为了杀戮而生的剑意。
碧吾树昨日所说之话又在他心里反复了一遍。
即使是杀戮的剑,也要成为最强者。
他偏了偏视线,望了望大慈悲寺同浣花派的缠斗,那位浣花派洛九池该是这在场里修为最高,而名望最高的。
季识逍一招海上明月起势,剑意去得又刁钻又狠毒,直对向浣花派最薄弱之处,将浣花派的火力都吸引了过来。
洛九池站在原地,望了望这突如其来的一剑,再看向剑来的方向,同季识逍对了对眼神,半晌,他挥挥手,屏退身后的修士。
这剑法有点意思,小子,瞧你年龄不大,胆子倒挺肥,我洛九池是这些年在宝翠洲隐居久了,竟是什么人都能来挑衅了?
洛九池手里的刀在虚空里扬起:报上名来,我刀下可不斩无名之辈。
季识逍:我若输给了阁下,您日后也不会记得我的名字,还是等我赢了,顿了顿,阁下想起我就能咬牙切齿的时候,我再告诉您吧。
他先出的剑,是很稀松平常的一剑,像是练剑的时候随意练的一招新剑法。
洛九池脸上的嗤笑还未升起,心想自己被雁啄了眼,竟然和这样一个剑法庸碌之人比试。
只是他的刀还未对上,剑却先洞穿了左肩,甚至快过了他的思绪思绪才有几瞬,这是什么速度,就算是最快的剑法也不可能达到这样。
季识逍没有给洛九池继续想的机会,两个呼吸就逼近了他,然后,他的剑没有留情,直直穿胸而过。
哐地一声,只是这一次是刀砸在地上的声音。
落刀之音并不算大,却让洛九池身后许多人都惊了惊。
这是什么剑法,就算是动如雷霆,也该没有这样快的速度。
一时间静寂无声,只有几道吸冷气的杂音。
所有的目光凝在季识逍的身上。
季识逍:阁下请你们这些人撤了吧,我这一剑为万骨枯之剑,若再添两分剑意,恐怕是医仙再临,您也救不回命了。
洛九池感受着自己胸膛里翻江倒海一样的痛,道:撤算我走眼这些年正派竟有你这样的小辈
季识逍缓缓抽出了剑,血也溅了他一身,道:归雪宗,季识逍。阁下报仇的时候,不要找错了人。
白姝颐望了望他,叹口气:要是我当年也学剑就好了,还是拿剑杀人来得痛快。
徐知行笑:那是为什么没学?
白姝颐:我母亲一生都在为七彩音奔波,修乐,是我生来唯一的选择。
魔门之人来得无影无踪,去的时候也快得很。
季识逍拎着剑,再看向大慈悲寺之人时,那站在最前面的,本还有些愣愣的弟子,忽而就往后退了一步。
他刚想踏出去的脚步也顿住了。
这些打量在他身上的目光,有敬畏,有喜悦,还有害怕。
今宵看向他:多谢季施主不过,施主是入心魔境了吗。
打败洛九池,在这个年岁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季识逍方才迟来地觉察到,凛冽的杀意堆在胸膛,剑映在地上,他的影子好像同剑融为了一体。
是。季识逍道,自天地万象迷宫时,他眼前就有挥之不去的虚影了。
除了我所杀之人皆为该死之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今宵双手合掌,捻了捻佛珠,道:以心魔境增实力,非为正途。裴闲前辈是因为这样,没能到刀者至境。
季识逍站在最炽烈的朝阳之下,道:可他也是因为这样,才有实力报仇的。
今宵:施主年岁尚好,剑法之威,同辈应当无人可挡了,为何如此心急?
冷风拂过这南雪城外,叶子又是沙沙的声音。
已经没有时间了。
季识逍握着剑,没有后退半步。
徐知行看看这对峙的两人,又看了看姝颐脸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彻底没辙了,硬着头皮上前去:我说两位,咱就别在这聊天了,收拾收拾,带着受伤的弟子回城疗伤,要讨论什么心魔境下次再说哈。
虽然弟子们多多少少受了些伤,但是好在没有死亡的,各派弟子稍微收拾下,便组织着回城。
季识逍把枯荣双生蝶放在手里,你们先回,我去看看她。
他刚偏过身,看见从远处鬼鬼祟祟地走过来一个身影,脸上蒙了张黑布,头上戴个兜帽,全身上下只露了双眼睛出来。
见到他望过来,这道身影甚至把兜帽往下拉了拉,这下连眉毛也遮住了。
季识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