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模特刚一走,玩家们便长舒了一口气地软瘫在沙发上。
陆书北也跟着一起瘫在沙发上,不过他还没有瘫多久,就被谢向辰叫起来了。
谢向辰拿着一样东西,叫他:
学长,新的纸条。
陆书北抬眼看他:从阿诺那件衣服那里找到的?
今天,阿诺变成了一件西装,陆书北去找过,没找到东西。
现在是找到了?
谢向辰摇了摇头,说道:是从模特换下来的那件卫衣里找到的。
这次,纸条上的内容看上去很像是一篇日记,而且像是人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写的,字迹凌乱起来,且语序混乱,含义不清:
它们怎么会乱跑的呢?不是一直好好地呆着的吗?
以前从没有出过这种事啊
我还记得,那个高中女生,是在我这里买了一件黑色短外套。
然后在收到衣服的第三天,她吊死在了学校的枯树上。
是我害死的她,对吧?
明天,就让她的姐姐把那件脏衣服寄回来吧。
它们。又是这个词语。
如今看着这张纸条,胆小的玩家们自动将它们这两个字替换成品如,而胆子大一点,这时候已适应了副本的人,便开始梳理起来:
这屋子里有鬼。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不过那个玩家说的更深层的意思是,在很久以前,有一些鬼被看管在这里。
结合大家当初做的那个梦来看,也许陈老太太就是接过了这个任务的人。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它们开始乱跑,并且附着到正常的衣服上,伺机索取无辜者的性命。
第一个受害者是一位高中女生。
愧疚的陈老太太打算让这孩子的家人把衣服寄回来,处理掉,但是想必那衣服被寄回来后应该是出了更大的事,否则这店里现在不会有所有货物一经售出,概不退换的规矩。
诶,也不知陈老太太现在在哪里陆书北摩挲着这张纸条。
想来她是出了事的,是死了的。
当恶灵的力量越来越强大时,与它们搏斗许久的老太太很有可能再也支撑不住。
于是这些玩家们接过了这家店。
他们得继续面对这些恶灵,并且想办法继续看管它们。
听上去有点困难,但是这些恶灵似乎也并不是能为所欲为。至少,从这两天听到的歌声里,玩家们隐约感受到了什么。
当有小孩子唱起歌谣时,往往就是出事的时候。
当有机械的声音念起那歌谣的歌词时,往往就是坏事结束的时候。
还有那个钥匙扣。
一定有人在这屋里留下了应对的法子或者咒语,他们得摸索出这些东西,更好地制定规则。
诶,那我们今天的四条规则定了吗?有人想起眼前这个紧迫的问题。
嗯,那倒是已经解决了的。
写给买家的规则是:
穿了我们的衣服以后做噩梦是正常的,但如果您梦到有人站在床头低头看着您,请拨打客服电话。
而写给模特的规则是:
1.本店所有衣服都是孤品,我们绝对不会为您提供两件一模一样的衣服,请在拍摄前谨慎地确认这一点。
2.如果您在存货间里发现了两件一样的衣服,请立刻捏着钥匙扣上的娃娃的眼睛离开。
3.我们的工作人员有着较为包容的审美观,绝不会要求您一定留着黑亮的长发,也不会对您的发质提出要求。
能和您无理地要求这个的,都不是我们的工作人员,请务必记住这点。
希望大家都能好好地遵守规矩。
*
今天又有几个买家下了单。晚上,陆书北走进存货间里,去拿最后一单的衣服。
原本一切都算顺利,也没出现什么奇怪的事,但是,就在陆书北出门后,在他关上门的那一瞬间里,他从门缝里注意到了一件事。
陆书北看到在正对着他的那个衣架上,有一件衣服自己晃悠了起来。
没有人动过它,临出门前,陆书北也没有碰到过它。
但是它就这么自己动起来了。
这时,陆书北握着门把手不动了,他就这么从这门缝里看进去,看着这晃动的衣服。
他记得存货间的守则里提到过,这些衣服是会自己乱跑的。
所以,出现衣服自己动起来的情况,好像也算是正常?
只是不知为何,在看到这晃悠的衣服的时候,陆书北还莫名其妙地感受到了一种情绪。
那种凄凉的,被抛弃的绝望感。
这些情绪莫名其妙地冲向他的心间,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嘶。
陆书北用力地关住了门,抱着取出来的那件衣服站在门外,低头喘气起来。
陆学长?有人看到了他,叫他,你,没事吧?
没事。
陆书北这样说着,可他的脸色依旧有些难看。
因为就在他闭着眼睛调整呼吸的时候,似乎有东西从他的记忆的最深处跑了出来。
倾注而下的暴雨。
高大到有些吓人的茂盛的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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