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都拍拍屁股走了人,独留下顾淮南。
萧瑾问他:悔之你怎么不走?
顾淮南其实走不走都无所谓,他本身也不怎么怕死,所以道:圣上还没走,臣怎么能先走?
萧瑾又问:你就不怕齐国人会突然攻进来?
顾淮南回得一本正经:若是真攻进来,圣上跟前必定是最安全的地方。
萧瑾会心一笑,这个未来男主的大谋士还挺会说话的。
不对,如今是他的谋士了。
这么一个脑袋灵光身世悲催,又是他父皇亲手捡回来的小可怜,他自然要收入麾下了,可不能白白便宜的男主。
萧瑾带着顾淮南跟王从武并王硕王将军一齐登上了城门。
上去后,顾淮南便发现此处的城墙仿佛有些不一样了。他向来观察的都细致入微,从前被派去治水的时候,淮河一带他都去过,这城墙也常去,毕竟那上面站得高望得远,可以更好的看到水文情况。但是这里的城墙却与众不同,隔了半人远便凿了一个大孔,看那口径跟洞口的情况,显然都是新开凿出来的。
难道是有什么别的巧用?
顾淮南想到今日朝中的变化,他虽位卑,却时常关注政事。从前冯尚书与张丞相沆瀣一气,在朝野内外名声并不好听。这回开战却自愿捐钱,里面必有猫腻。
顾淮南摸了摸城墙上的新洞,事出反常必有妖,没准这猫腻就应在这个洞口处也未可知。
前头,王从武已经压低声音同萧瑾汇报起来了:那些火炮都已经准备好了,只是时间实在太短,就算那些工匠不眠不休,造出来的数量也不太多。若是齐军那百万大军一齐攻城的话,应当也就只够用上一回。
萧瑾点了点头,他早就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齐国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没有给他们多少准备的时间,但凡再推迟两三个月也不至于会是这样的结果。且这个年代生产力低下,手工效益更不用说,若想不受限制的使用火药武器,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王从武又道:这一战只怕是凶多吉少,不过冯慨之方才怎么还大放厥词起来?臣还听闻他自愿捐了一半的家产充当军费,这事儿怎么听怎么离谱,能是他干出来的吗?
冯慨之什么时候能有这份觉悟?
他要是真的这般爱国,这般心怀天下,也不会做出那等偷鸡摸狗作奸犯科的事了。
萧瑾一叹:我跟他说了火炮的事,他见到火炮之后信心倍增,觉得咱们不一定能力压齐国。
王从武惊讶地抬起头:您没跟他说火炮不够?
萧瑾轻飘飘地瞥了过来:我要是如实相告的话,军费还能筹得过来吗?
这倒也是。
王从武无言以对,不过:那军费本来就是他贪进去的,如今吐出来也是理所应当,要不是因为他们俩,户部怎么可能会亏空成那样?
这话暂且不说了,火炮不够的事情还得瞒着,不能叫冯慨之知道,更不能叫张崇明知晓。
这两人若是知道情况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没准提前投也说不定。
王从武打了包票:您放心好了,消息都捂得紧紧的。
萧瑾嗯了一声,继续观望河岸。
在夏朝短暂的一统南北的几十年里头,临淮关都是一个整体,不过却有淮水跟濠水将其一分为三。如今南北分裂,淮水以北的地界都属于齐国统辖,原临淮关也被一分为二,南边的是夏国地界,北边的是齐国地界。关口往南,夏国设还置了临淮镇,不过,这个镇跟从前比起来小了太多。
淮水上下游一带,只临淮关处水面最窄。齐国人多是北方人,不擅凫水,也不擅长打水战,所以齐国人选择临淮关作为突破口,萧瑾也是早就有所预料了。
此处城墙虽然建的离水面并没有多远,但是依旧有些距离,加上隔了一条淮水,萧瑾实在看不清对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看来有必要把望远镜给做出来了。
萧瑾一面琢磨,一面思考对策。火炮不足,兵力不够,那肯定是要借助别的外力。但冷兵器时代,除了火炮他到底该造一个什么东西才能以一敌百?
边上的王从武还在忧心忡忡:齐国这次可是废了不少的劲,派了这么多的士兵。一个常胜将军当元帅不够,还派了一个力大无穷的皇子当监军,这两个人联手,实在难办
哎,他难道不知道难办吗?萧瑾还在苦思冥想,不想在后面一直没有吱声的顾淮南却打破了这份平静:圣上可是在心烦齐军的事?
顾淮南应该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萧瑾被打断反而挺高兴的:难道你有什么好对策?
顾淮南定了定心,他刚才所说无非就是为了引出这句话罢了。
终究还是不甘心啊,不甘心就这么被那对母子踩在脚底下,也不甘心就这么看着李廷芳那种人继续高高在上,收人追捧。
顾淮南决定赌一次,就赌他们这一次肯定能赢。
顾淮南缓缓道:臣之前治水时,对于齐国的一些事情也有所耳闻。此次领兵出征的这位元帅,姓袁名征,祖祖辈辈都是军功起家,替齐国立下了汗马功劳。只是这位袁大将军已经功高盖主,齐皇早就对他心有不满,此次派袁大将军出征,乃是因为朝中无人可替代他。不过即便如此,齐皇仍是不放心,又派了齐国二皇子前去监军。袁征此人虽对齐皇忠心不二,但其性情耿直,快人快语,曾得罪过不少人,齐国二皇子便视他如眼中钉。两人眼下同在齐国军中,却已有不少嫌隙,并不能同进共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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