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战场上就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拓跋荣看到燕北军的先锋军,本来想要给燕北梧一个下马威,让他们全军覆没。
只是在将他们合围到一处关隘的时候,忽而有人如大鸟一般从空中掠过,他们倾倒了一种黑乎乎的液体,将他手底下的那些人浇了个满身淋漓,他当时就知道不妙,命人弯弓搭箭,直接射杀。
只是留给他们的时间太短了,又一只大鸟飞过,这次倒下来的却是火折子。这些火折子都冒着火光,随着它们落下,火势轰然而起,随即以一种不可遏制的速度蔓延,四处俱是哀嚎惨叫之声。
拓跋军自顾不暇,之前被围住的燕北军趁乱退出关口,几乎没耗费一兵一卒。
拓跋荣在亲卫的护送下好不容易离开了此地,却没想到平原处还有另一场噩梦在等待着他。
彼时,段凤睿已经接到了石勒的传讯,他看着远方逐渐逼近的拓跋军,如预期那般下达了命令。
拓跋荣听着传令官回报,说前面有一支燕北军,人数不足两千,看到他们后正在后撤。
拓跋荣当即下令全速追击,一刻钟后,他们看到了燕北军慌忙之中留下的军备,他们可能觉得带不走,竟是将之引燃,初时他还未放在心上,只一心向前追赶。
很快,队伍中骚乱起来,那些怪模怪样的马车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忽然动了起来,在移动的过程中,伴随着火光的还有那种令人熟悉的黑色液体流出。
这次的火势并没有之前惨烈,可是影响却要大得多!
火光四起,马儿如何能够不怕,由此发生的冲撞踩踏可以说是灾难性的。
两场大火,直将拓跋军烧的心颤胆寒,斗志全无。
燕北军的用意十分明显,而这样毒辣的手段还不知有多少没有使出来,为了避免更重大的损失,拓跋荣当机立断,直接南下,冲进了并州。
等到燕北梧大军压境,更是让拓跋荣没了退路,此时他陷入了困局,进退维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抢夺了并州的两座城池。
司马腾因此糟了无妄之灾,急忙调遣境内兵马与突然涌入的鲜卑人相抗,再也无力去管别处。
而司马越没了亲弟弟的支持,面对千疮百孔的江山,心下第一次生出了惶然悔意。
拓跋荣如此轻易就被逼得逃离是各方势力都没有想到的,就连燕北梧也没想到,他只是让段凤睿和石勒去解武阳之围,却生生逼得拓跋荣南下。
时也!命也!
天与不取,反受其咎!
燕北梧面对眼前的大好局面,自然不会客气,他此次足足带了十万大军,这么多士兵每日的粮草消耗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燕北梧明了了眼下情势后,一边命令贺敬柏分而化之,另一方面命各路将领攻而克之。
除了中军留守之人,其余各路兵马全面铺开,只打突击战、游击战,不打拉锯战,如此推进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拓跋荣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燕北梧鲸吞蚕食着祖辈的基业,虽知无力回天,甚至后悔当初南下,可事情已然如此,他也只有握牢手中的筹码,伺机翻身。
只是,燕北军手里稀奇古怪的东西层出不穷,几次之后,别说士兵,就连他也心生惧意。
尤其是一次交战中,对方竟然引得道道天雷,炸得拓跋军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此后,拓跋荣彻底放弃了心中的那点奢望,开始寄期望于将并州变成他的地盘。
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因为他的这个举动,原本就飘摇的晋朝更是雪上加霜。
司马腾当然不能坐以待毙,他向雍州和司隶借兵,立志要守住自己的地盘儿,因为雍州的加入,后来凉州也不能幸免,晋朝的整个西北方全部被卷入这场乱局。
中原各地起义不断,晋朝注定短命夭折,开始进入亡国倒计时。
鲜卑能够将匈奴驱逐出草原,雄踞北方,这足以说明这个民族的战斗天赋,虽然拓跋渊的儿孙不争气,这些年内耗严重,可手底下的兵却是实打实的强悍。
在远离了燕北军的魔法伤害后,拓跋氏在晋朝的西北大展神威,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他们就占据了并州的大半区域和整个雍州。
拓跋荣面对如此战绩,终于洗刷了在燕北军面前败北的耻辱,同时也助长了他的野心。
中原富庶,比之平城,就是山地高原众多的雍州也不知繁荣了多少倍,如果能够攻占洛阳,占了晋朝的江山,岂不是能够完成夙愿?!
就在拓跋荣想要采取行动的时候,他死了,死于毒杀!
当时拓跋荣大摆庆功宴,上一刻他还怀抱揉搓着郡守家的小姐取乐,下一刻却一头栽倒在了桌案上,饭菜的油水和他暗红的血液混合在一起,说不出的狼狈和嘲讽。
这一幕与曾经高柳王庭中拓跋浑等人被毒杀时何其相似,天道轮回,不外如是!
拓跋荣并未感受到太多的痛苦,实际上他的整个中枢神经都被麻痹了,他的痛苦更多的是源于心理上的。
他回想起自己戏剧性的一生,他的母亲虽是大可敦,可并不是原配。父汗的儿子众多,前面的兄长早已建立起了自己的势力,与之相比,他能力不是最出众的那个,实力也不是最强悍的那个,可汗之位于他,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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