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际中上前一步:定不叫将军失望!
燕北梧又和众人商议了接下来的用兵计划,能够有效地打击拓跋部自然好,但是在付出最小代价的前提下。
第50章
贺敬柏将秘令凑近烛火, 火舌舔舐着布帛,不一刻便化为了灰烬。贺敬柏的眼里却凝聚着火焰,潜伏了这么多年, 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他起身前往檀宫, 还没进门就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他轻声说道:奴婢进来了。
贺敬柏进门后, 先在门口散了寒气,这才上前。拓跋渊披着裘衣, 神情有些倦怠,可仍然在处理着政务。
贺敬柏收敛着神色, 将带来的参汤端出来, 放在他的手边,劝道:可汗, 身体要紧!
拓跋渊将朱笔投掷在一旁,端过参汤喝了两口,压下了喉间的痒意,这才说道:我又何尝不知身体要紧呢?可是有这些不争气的子孙
拓跋渊忽然停了言语,一时室内空寂,只有烛火的哔啵声, 贺敬柏更是将呼吸都放慢了几许。
拓跋渊神情有些寂寥, 他如今还没死呢, 他的那些儿子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若是他真的去了, 怕是这些年的经营会被毁于一旦!这叫他如何甘心!?
曾经他想要称帝,盛极一时的匈奴都被他占了王庭, 可宇文、慕容等部却迟迟没能收服, 这么多年过去, 他知道以目前的实力怕是难以达成了。
想起南边儿的晋朝的内乱,他一时竟生出了兔死狐悲之感。他拓跋渊足有二十三个儿子,可放眼望去,能够值得他交付基业的竟是一个都没有,更遑论建国称帝了。
拓跋渊不想去想这些事,可他如今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逼迫着他不得不去想:说说吧,那些畜生又搞出什么事来了?
贺敬柏低垂着头:回可汗,大王子联络了索连部的首领,听说有意迎娶他的小女儿。可敦召见了八王子和十七王子,十二王子今日又派人去了余查部那里
拓跋渊的脸色越来越沉:老四的几个儿子也是不争气的,没了老四,竟然只有任人欺凌的份儿!声音中透着不易察觉的伤感。
想到拓跋屈,贺敬柏心下讽笑,拓跋屈活着的时候也没见拓跋渊对他有多好,这个时候说这些废话又有什么用,不过拓跋屈确实和拓跋渊挺像的,一脉相承的抛弃妻子!
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的,可贺敬柏说出口的话却是十足的善解人意:可汗,几位公子年纪还小,四王子又去了,他们伤心之下怕是也无心其他。
拓跋渊摆摆手:你不用安慰我,不过又是兄弟相争罢了!
拓跋渊神色间有些恍惚,显然还在想死去的四儿子,拓跋屈虽然不得他喜爱,行事却实在有几分枭雄气概,若是他还活着难道这就是命吗?
贺敬柏安静地缄口不言,等到夜半时分,他服侍着可汗回到寝宫,又特意为他点上了安神香。
可汗年纪大了,明明已经熬过了冬季,可这些日子身体却愈发不如从前了,身为受可汗倚重的內侍,他自然要多多尽心,这才不负对方的厚爱,只愿他能有个美梦。
贺敬柏离开这里时,脸上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距此百里之外的余查部,一处房舍灯火未熄,拓拔修听到手下人传来的消息,神色几经变化:此事当真?
卢飞抬眼飞快地看了一眼对方,又赶忙将视线收回,恭谨地道:回大公子,尚未证实,只是听说他确实与将军的面貌相似。
拓拔修神色上并未有什么变化,他靠坐在胡凳上,屈指在腿上有节奏地敲打,昏黄的烛火下,面色喜怒难辨。
他自是知道父亲在被认回来前娶过一位汉人女子为妻,还有个儿子,只是那又如何,他父亲都已经把那对儿母子忘了。
可是如今形式却又有不同,他没料到那些叔叔竟然如此无情,现在的日子过得实在是艰难,他每天和那些来找麻烦的人周旋已是心力交瘁。
如今已经有父亲的旧部投靠了别人,若是继续这样下去,他们最后只怕也就只能活的比普通的牧民强些,若是祖父去了,能不能保住性命都不好说。
若是燕北梧真的是父亲的儿子,向对方求助能否帮他们暂且不提,单论实力,最后这些手下怕是要留不住了,拓拔修一时间竟是不知要如何是好!
跃动的烛火映照在眼底,拓拔修的神色有些晦暗难辨,最后他下了决心:派人去查,务必确认他的身份。
严际中看到不断传回的消息,捋须而笑,一切都在按照计划执行,现在可以只做佯攻,等到尘埃落定,燕北军就可以更进一步。
栉风沐雨,远比想象中的还要艰难。
段雀桐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春雨眉间染上了轻愁,都说春雨贵如油,可是于他们一行来说却无异于一场灾难。
雨势并不大,可是其中裹挟的寒意却让人心惊,他们队伍里有老有小,一个不慎就会染上风寒,这个时候的风寒可是会要人命的。
吩咐下去,将准备的所有雨具全部拿出来,让队伍加快速度,早点抵达落脚的地方。段雀桐只希望这场雨能够快些结束。
何生将命令传达下去,蓑衣、斗笠、桐油纸全部都拿了出来,三千人的队伍,想要找地方安置并不容易,是以每天都有斥候兵去前面探路,提前订好下一日的行程计划和休息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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