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她的目光再落回宗锦身上,更是不怀好意地看了看宗锦的领口他仍是那身披挂在身上的轻衫,也无腰带让他系好,即便他一手拢着衣襟,也藏不住胸口大片的白。
只可惜,进了脂云楼,就是千代皇室,也得按我的心意过。柳音道,更别说你一个贱籍不过我知道你是个硬骨头,只看你背后的伤便知道;但硬骨头也好,有人喜欢没骨头的温顺小狗,就有人会喜欢硬骨头的野狼。
你说这些话你不害臊吗?宗锦气急,都没精力再拣选什么话,一时间丢出来的话稚嫩得可笑,一个女人,做这勾当,要脸不要?
我要不要脸不重要,柳音也不恼,气势上已经赢了宗锦一大头,你有没有脸皮,你还不是要做娼?
滚
过了今晚,希望你还能这么硬气。女人说着,转身要走,仿佛是特意来确认宗锦在不在。但她没走出两步,便冷声知会那两只看门狗:带到玉阁,让初儿去绑好了,绑得漂亮些。
最大的危机就这么来了。
护院对他也没什么怜香惜玉之心,得了令便进屋捉住他双手,连拖带拽,粗暴至极地将宗锦拉去了回廊尽头的阶梯。那药效未散,他的挣扎聊胜于无,骂也骂得有气无力;很快他便被扔进了某间装潢贵气的内室,上回那个初儿带着朱红的绳进来,调侃了几句宗锦后就开始绑人。
他的双手被拉起来绑住手腕,拴在了床头;双腿被强硬地拉开,绳索绑上他的脚踝,分别与床脚的柱子相连。
初儿拉了拉他的衣衫,替他遮住私隐,更显得这模样不堪入目。
你、你们宗锦怎么也挣不开绳索,接着便让白布遮住了双眼,有一个算一个
哪怕他今日真的要受这个辱,哪怕他今日真要受这份罪。
没关系,有一个算一个,他一定会杀之后快。
我今日心情还算好,提点你两句,初儿一边绑白布,一边道,你若是真想离开脂云楼,不如乖乖听柳爷的话,碰到个好客人,也就出去了。在这儿,跟柳爷作对,今日不会是你最惨的时候。
他说着,似有些顾忌两旁的护院,凑近了宗锦耳边,低声说:那女人什么都做得出来,活下去才最重要。
牛肉面!要多加三两肉!
无人的巷子里,面摊还是没有客人,只有中年大爷寡着脸在摊子上站着。随着话语,平喜将碎银子拍在了案台边上,整个人都洋溢着有钱的快乐。
大爷瞥他身后一眼,将银子扫进了小盒中,接着便开始拉面。
平喜在旁落座,给自己倒茶;他刚提起茶壶,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那个倒霉的宗锦。
他是真倒霉。
若是他没遇到自己,那肯定会死在河边;但他遇到的是自己,自己救他也是看着他那张脸能卖个好价钱。
想起宗锦,平喜耳边就仿佛有声音:
机会给你,只看你自己要是不要
他发愣的功夫,铺了满满一层牛肉的面端上了桌。
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大爷,今日不知怎的,忽地对他说:那小伙子呢。
谁啊。
卖了?
哦,你说上回跟我一起来的那个啊。平喜道,他走了啊,回老家了
你铁定是将他卖给柳氏了。
知道你还问。
大爷好像还没有停嘴的意思,就看着他拿筷子吃面,过了会儿才道:你做这些事,要遭报应的。
嗨,报应来了再说呗。平喜苦笑着说,人要吃饭,要穿衣,想吃饱穿暖,有什么错?
他不像普通人。
嗯?
他衣裳上的花纹,是赫连家的家纹。大爷道,他若是贱籍,必定是下仆;看那衣料,怎么也不像仆从穿的;若是赫连君的爱宠,你觉得那像是男宠穿的么?
平喜愣了愣,回想起那套衣衫来。
那是套劲装,方便行事的。而看宗锦背后的伤疤,也知道这人近期定然跟谁打斗过,还受了重伤。
大爷的眼睛比他毒得多,听了这席话,他才开始觉得宗锦的身份并不止是个诸侯领主的爱宠那么简单。
见平喜不语,大爷似乎也没有了继续说的意思,转身打算回他的案台旁。平喜却忽地抬头叫住他:凌叔,他前几日跟我说了些事。
说了什么?
他说他说让我去给赫连君报信,事成之后,可以让我平喜都说不出那话来宗锦所言实在太匪夷所思,怎么听怎么像胡扯。
让你如何?
说可以让我当乌城之主平喜低声说,你觉得能信吗
不管是假,总比你现在干着这些伤天害理的勾当好。大爷道,你一辈子都坑门拐骗,才是真的下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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