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如此紧张?
因为这个尉迟府,有先代家主修葺的暗道。尉迟崇道,我所知道的也就只有府内东南角树下的暗道,可通到久隆文庙而且还是幼时,我和兄长无意中发现的。这个另有三,指的是另外还有三处暗道
闻言,司马太芙瞬时便读懂了这封信的含义。
约莫七日前,皇甫收到了乐正舜的亲笔信;信中指责赫连家如何残暴不仁,如何杀戮不止。这当然是天赐的良机,赫连恒心思缜密,行事谨慎,若不是这封信,各家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枞坂已经被赫连恒拿下。只要千代皇室还在,他们这几个大的诸侯,便不好轻易联合去围剿其他家那样反倒会给千代口实,证明他们有心要反。
乐正舜的信可谓是给了皇甫淳一个完美的名目,但皇甫淳这人心机深沉,生性多疑,自然不敢自己出兵讨伐赫连,叫他们尉迟和司马钻了空子。
于是皇甫便和司马太芙商议联盟,于三日前,三家共计七万人,四万人已到了御泉边境,还有司马家三万人在行军路上。
尉迟崇紧张道:夫人有所不知,这几处暗道,通的是久隆商州各处要点;当初就是靠的这些暗道,兄长才将三家围剿瓦解,甚至还灭了中行
可是赫连恒如何得知?司马太芙道,你日日住在久隆城都不知道剩余暗道所在之处,赫连恒远在千里之外,他如何得知?
我不知道尉迟崇摇头,眉头拧巴得很紧,我只知道,这几处暗道,可以通到尉迟府如果、如果赫连恒知道暗道所在他随时可以派人闯进久隆甚至
甚至杀了他。
尉迟崇顿时打了个寒颤,仿佛千里之外已经有冷箭瞄准了他。
可正如司马太芙所言,这事连他都不知道,洛辰欢自然也不知道;这世上唯一知道的人,就是尉迟岚。可尉迟岚已经死了快一年了。
再过一阵便是尉迟岚的忌日。
偏偏是这个时候,赫连恒送信来,言说此事,叫他甚至觉得哥哥的亡灵回来了。
司马太芙没有说话,他又道: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
会不会是兄长他尉迟崇咽了口唾沫,尉迟岚他没有死?
夫君糊涂了吧?司马太芙厉声道,虽说尉迟岚死时我并未亲眼所见,可尉迟岚已经下葬,尸首也是洛将军带回来的,怎么可能没有死?
尉迟崇疯狂摇头:我不知道,就是,隐隐觉得
哥哥身上那股压迫感又来了。
他的话没说完,外头急急忙忙地脚步声再次光临。夫妇二人齐齐往门口看去,只见一个司马家的小卒同样手里握着书帛走过来:报主君,赫连送信来了!
拿过来。
尉迟崇有心想看那书帛上写了什么,是否和他收到的同样,写着司马家什么重要的秘密。但他不敢直接问司马太芙,只能等着她看完,等她自己说。
片刻后,司马太芙才道:赫连恒倒是看得很明白。
他说了什么?
他要司马退兵,司马太芙道,说山高路远,鄢陵山多山匪,若我实在要派兵,叮嘱我小心。
还有呢?
若是我们愿意撤兵,他愿意割让枞坂的一半,给尉迟和司马。
尉迟崇连忙道:那还等什么,我即刻修书给洛辰欢,叫他领人回来!
你怎的如此害怕?!
你不懂!尉迟崇惊慌道,那暗道是可以通到府里来的,赫连恒随时都可以杀了我!而且而且兄长他
尉迟岚已经死了!
他死了也很恐怖!!尉迟崇罕见地大声,随即便唤了外头的兵士进来,快,快让尉迟宁过来,就说我有急事见他!
虽说赫连恒那副不惧任何人知道他们曾肌肤相亲的模样,让他十分讨厌;但宗锦不得不承认,这马车当真是比骑马舒服多了。
他在上头坐不了多久便昏昏沉沉地犯困,无论他是倚着角落睡了,还是支着下巴睡了,反正醒来时总是枕在赫连恒的腿上。外头瞧不见车里的情况,每日除了江意的斥候队定时汇报前方的情报之外,也无人会擅自闯进车里。
一来二去,宗锦那点脸皮也就暂且搁置了。
他睡睡醒醒地休息了整三日,再醒来时外头天色还亮。但他也没有想起来的打算,就那么枕在赫连恒腿上,睁着眼发呆。
马车偶有颠簸,但却不会搅扰他的思绪。
他时而在想三家围剿是否已经在御泉边境整装待发,时而想起自家那个没出息的胞弟,时而又想起幼年时,第一次进天都宫的情景。
他只消一抬眼,便能看见赫连恒的下颌。
男人要么阖着眼休息,要么在看书在看枞坂地方志,和乐正家史。若是这狗男人胆敢当着他的面看那些话本子,他定要在赫连恒身上开两个洞泄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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