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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别人来提,宗锦定会嬉皮笑脸地开玩笑;但这话从赫连恒嘴里出来,只让他耳根子发红,那些要命的画面一个接一个地往他脑子里灌。
    哦,那北堂列,宗锦仓皇道,北堂列行不行?
    他非良人。
    那你觉得谁是良人啊,也就你那个心上人了吧?
    回答宗锦的,是一阵诡异地沉默。
    他忍不住朝赫连恒看,就见男人眼睫低垂,好似思绪万千,愁绪满怀。
    从他借尸还魂见着赫连恒那一刻起,赫连恒所有难以掩盖的悲切,好像都是为了那个亡故的心上人。
    想起来这未免讽刺:那话本子里赫连恒对他情深几许,而话本子之外,赫连恒当真是情长,只不过不是对他,是对另一人。
    宗锦只觉得胸闷难耐,他只好再道:不说也罢,你爱你的,也别操心我,我对情情爱爱,没有兴趣。
    当真没有?
    没有。
    若我呢?
    嗯?
    男人说:若我要你做我枕边人,你应是不应?
    这刹那好像有什么突然攥住了宗锦的心,他就连呼吸也顿住,卡在胸口。他仿佛灵魂出窍,在旁冷眼旁观另个自己在与赫连恒交谈。
    而那另个自己,没有由来地发问:你那心上人呢,要忘怀了?
    我无意瞒你,男人道,我会永留一隅给他。
    宗锦的魂魄又倏然归位了。他忽地扬声,大喊道:停车!
    外头车夫不知怎么了,当真停了下来。宗锦立刻起身,撩开车帘,回头冲赫连恒道:老子应你个头,你早点入土为安和你心上人黄泉相见吧你!
    他说完便跳下车,快步朝着来时的路走了。
    【作者有话说:宗锦:我醋我自己】
    第七十八章 整军待发
    宗锦从没觉着人这么难懂过。
    而这难懂的人,还并非他人,正是他自己。
    他大步流星像赶场似的混进行人中,一眼也未回头看;可那车轮的声响、马铃声,他不想听也仍会听见。
    他和赫连恒不知怎的,便像是要分道扬镳,自此再不相见。
    再在街上闲逛,他也没了心情;于是他便垂着头往赫连府方向走,也不管认不认识路,总之只要朝着那个方向,总能走到想去的地方得,这话又是赫连恒那个混账玩意儿说的。
    宗锦甩甩脑袋,闷头继续走。
    他在车上坐了那般久,早已经出了轲州的主城,眼下再要折返回赫连府,徒步走少说得走上一个时辰。可宗锦愣是没想在附近租辆马车,又或者买匹小马骑回去。他就那么一直走,一直感受着自己的胸闷,一直重复在想自己到底为何如此气不顺。
    然而这问题竟这么难,他冥思苦想也没出半点结果。待他终于走得累了,再抬起头,天色竟已经阴沉了下来,眼见好似有场大雨要下。
    唉。一声叹息从他嘴里冒出来。
    宗锦扬着脸,左看右看辨认方向;可好巧不巧的,这周围街道小摊,他一个都没见过。到处都是陌生的屋舍楼宇,除了偶尔几处挂着的四棱旗之外,没一样是他眼熟的。宗锦嘴角抽搐着,往前再走了几步,顺着分岔路遥望,终于确认他迷路了。
    小倌顿时嘴角耷拉下来,摆出一副谁欠了他五十两银子的臭脸。
    谁说只要方向对就不会迷路了?骗子。
    沿街有好些卖干货的铺子,宗锦看着那些店家,寻思着找个好说话的问问路在这轲州境内,该不会有人不知道赫连府在哪里吧?
    他如此想着,却瞄到一间无人在柜前看着的肉脯铺子。
    许是因这人来人往的时候掌柜的不在,有些奇怪;宗锦的目光稍稍留久了些,谁知不过瞬息功夫,里头便走出来个熟悉的身影。
    是北堂列。
    那身盔甲卸下来,北堂列今日穿得还有些翩翩公子气,杏色的长衫与玄色的外衣,头发竟也梳成整齐的发髻,乍一眼看过去宗锦险些没认出来。北堂列未察觉到他的目光,手里提着小袋东西,笑着跟后脚走出来的掌柜说着什么。
    这不正好么,恰巧他目下找不到路,有北堂列在那便不用愁了。
    你家的最好吃,吃完了我再来。宗锦走过去时,只听见这句。
    他豪气地一拍北堂列的肩膀:北堂!
    对方吓了一跳,转头时脸上还有惊讶:小宗锦?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知道我怎么在这儿,宗锦说,你回赫连府吗,捎带我回去。
    北堂列稍稍观察了两眼他的神情,便贱兮兮地问道:怎么,迷路了?
    不行吗?宗锦凶巴巴道,我又不是你们轲州人,我不认识路怎么了?不愿意带别带!
    他说完扭头就走,北堂列慌忙拉住他:没说不带,怎么今日心情不爽?
    我每日都心情不爽!
    哈哈,你当真是可爱,有趣得紧。北堂列道,我骑马出门的,眼见要下雨了,你若不介意,我俩便共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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