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是一早就计划好的,必须得远离了久隆才能实行;而当初,支持他进军天都城、提议兵分四路、带小队抄山路都是洛辰欢。
那印章极为重要,他一贯是贴身藏着的宗锦一想到自己死了还得被这个畜生扒光了衣服搜一遍,就恶心得想吐。
众人的目光齐齐汇聚在洛辰欢所持的黑玉上,宗锦左右望了望赫连恒仍挡在他身前,他须得歪着脑袋才能看见洛辰欢的脸;而江意与北堂列不知是何到了他身后,刚刚好将他围在三角里。
若非主上的嘱托,我又怎会
洛辰欢在堂前接着演说,宗锦脸色铁青,倏然回过头,突兀地从北堂列腰间拔刀。那是赫连军爱用的柳叶刀,不长,但重,想收放自如还须勤练。
那声噌的刀吟,将洛辰欢的话打断。
北堂列低呼一声你做什么,可已经晚了。
下一瞬,宗锦将柳叶刀举过了头顶,在场上所有人反应过来前,朝着洛辰欢所在之处狠狠地甩了出来:无耻!
四家齐聚一堂,原本就是除了觐见皇室之外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场景。谁也没想到会有人先动手,还是如此突兀的动手。
柳叶刀旋着擦过了皇甫淳的手臂,在他大氅上留下一道破口;它的势头却未减弱,狂躁地奔往洛辰欢。
若是直接就要了这卑鄙小人的命,宗锦仍觉得不解气;他倒也不指望扔一把刀就能杀了洛辰欢,只是气上心头,再不做点什么他也许会硬生生憋死。
洛辰欢到底是武将出身,长得文弱并不代表他拳脚功夫也弱。
他反应极快,猛地侧身挪开半步,上身配合着后倾,将将躲过。柳叶刀钉进了柱子里,刀柄晃了两下后,整把刀无力地落了下去,砸在地面。
霎时间全场哗然,皆以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赫连恒所在之处他们倒是看见了,此乃赫连恒身后那个恶语连连的小个子所为;只是赫连恒将人护得滴水不漏,甚至连脸都没露出来。
率先有反应的是皇甫淳和他身后的人。
这一次他们的刀拔得更加利落,靠前几人刀尖直直对准了赫连恒,表情中的愤怒难以抑制。几乎是复刻了之前的情况,北堂列他们也抽刀,叮地和对方的刀架在一起。
皇甫淳斜眼看看自己破口的大氅,笑意愈发浓,一挑眉视线便落在赫连恒身上:赫连君,这你如何解释?
赫连恒甚至眉头都没皱一下,弄得宗锦所为更像是他的授意:我说过了,是个没有管教好的下仆而已。
这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过去的,皇甫淳道,若并非赫连君授意,那就把人交给我,我亲自教他规矩。
宗锦只是想杀洛辰欢,可没打算对皇甫淳下手。
可他眼瞧着皇甫淳如今这嘴脸,心里也是不爽过去每年,各大封地的领主都必须进天都城朝拜,觐见皇室,他和皇甫淳也打过不少次照面,对方可从不敢跟他阴阳怪气。
谁都知道尉迟岚是个不讲道理的疯狗,见人就咬,不惹为好。
宗锦轻声在赫连恒身后说了句:他还想杀了我吗,又未见血,赔他件衣服行不行?
闭嘴。赫连恒的低喝立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宗锦抬起头,只看见男人冷峻的侧脸。一句我偏不已经到了嘴边,下个瞬间北堂列的手就从他后方袭来,准确无误地捂住了他的嘴:你闯大祸了
我的人,我自然会教好。赫连恒再度和皇甫淳对视,不劳皇甫君费心。
这有点说不过去啊,皇甫淳笑得眼睛眯成缝,像千年的狐狸修成了精,一个下仆,先出言不逊,再动手伤了我;赫连君还要护着,那就是故意和我皇甫作对了?
怎么会,我一定给皇甫君一个满意的交代。赫连恒道,只是灵前见血,有失礼法。江意,带出去处理好。
是!
没等皇甫淳说出下句话,江意迅猛地扛起宗锦,朝着大门三步做两步走,一息功夫便离开了堂前。
赫连君,你这是什么意思?
烦请稍等片刻,赫连恒道,我们赫连家的人,做事一向利索,不会让你久等的洛将军,你伤着了么?
洛辰欢摇摇头:谢赫连君关心,我无碍。
无碍便好。赫连恒说,北堂,还不去把你的刀捡回来,少在外面丢人现眼。
北堂列苦涩地抿着嘴点头,飞快走上前,将跌落地上的柳叶刀捡起来插回自己腰间的刀鞘中。
那洛将军,方才没说完的话,男人说得很轻、很缓,微微勾着唇,眼神却阴冷,你可以继续说了。
洛辰欢感激似的向他颔首,再度将手里的黑玉印章露出来,说:总之,为了主上的嘱托,我定会好好的让尉迟家主上,处理好了。洛辰欢的话又一次被打断,这次却是江意,这是给皇甫君的交代。
他出去得迅速,回来得更是无声无息。随着他的话语,一只穿着赫连家衣饰的断手被扔到了皇甫淳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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