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不知道的,所以在此时此刻,她才这样的乖巧,浑身的每一块肌肉都是放松的,丝毫不觉得花满楼会做出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情。
……虽然他的确不会。
花满楼不再说话,他敛下心神,在蛇女背上的伤口之上,涂抹上一层厚厚地百花膏,百花膏虽然药性温和,但毕竟是药、又毕竟上在这样可怖的伤口之上,蛇女就抱着他的被子,压抑地抽泣着,像是一只小可怜一样。
花满楼上药的动作已轻得不能再轻,可她还是痛苦。
花满楼没有去问她这伤口是怎么来的,因为他从来都不肯去问这些事情的,来者皆是客,若是客人想要告诉他,他迟早会知道的,而客人要是不愿意告诉他,他问出来,也是徒增尴尬。
他一向都是不愿让他人为难的。
黑暗的室内就沉默下来,但这种沉默却不是冰冷的,而是充满温情的。黑暗之中,只有蛇女玉池的金色眼睛,一眨一眨的。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玉池的额头因痛苦而沁出的那一层冷汗都已被风干,久到玉池痛苦的呼吸都已变得气若游丝时,花满楼的双手灵巧的在玉池的背上用绷带打了一个小蝴蝶活结。
终于结束了。
花满楼长舒了一口气,道:“玉池姑娘,伤口处理成这样就可以了。”
玉池气若游丝,简直没有力气与花满楼说话。
花满楼便道:“姑娘今日,可留在此处休息,这伤口最好三日换一次药,这几日你可安心在此处休息。”
他的百花楼从不拒绝客人。
只要她愿意,一天、一个月,甚至一年,她都可以待在百花楼里修养。
花满楼正是这样一个好心的人。
玉池还是没有说话,花满楼可以听到她的呼吸,又轻又抖,这一场痛苦的折磨,她能硬捱下来,实在是不容易。
他的心里也充满了怜惜。
他柔声道:“休息吧,玉池姑娘,天色已晚。”
说着,他就站起身来,转身准备离去了。
正在这时,玉池却忽然动了。
不,或许应该说,是她的尾巴动了。
她的尾巴忽然急急忙忙地缠在了花满楼的身上,紧紧地缠着,好似一个热情的女孩子在拥抱着她的情人。
玉池也急急忙忙地从榻上撑起身子来,她的动作实在是太急,以至于扯到了自己的伤口,发出了“嘶”的一声,花满楼猛地回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玉池却已开口了。
她急急忙忙、委委屈屈地说:“你要去哪里?这是你的榻,你……你哪里都不许去,不许走、你不许走。”
第117章
这是一个又急切、又委屈的女孩子。她似乎完全不明白自己委屈巴巴、可怜兮兮却又动听得要命的声音对这人世间的男人来说,有什么诱惑力。
她窝在这个男人的床榻之上,鼻腔与身体之上都被他身上那种温暖而干燥的清香所包裹,可她还不满足,她一点儿也不满意,她又急切、又热烈地伸手去拉花满楼的手,去搂花满楼的窄腰,热情大胆得要命,好似一点儿也明白这样的举动会带来什么后果。
其实在花满楼这里,她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带来什么后果的。
但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总是会被各种耳提面命,要得体、要贞洁、要对男人保持警惕、绝不可做出什么不要脸的事情……等等等等,在这些繁文缛节之下,人类女孩子几乎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但蛇女玉池不是人类,她或许全然不懂。
不……亦或者是,她懂,但是她觉得没什么不好的,有这样一个俊朗如天上皎洁月光的男人陪着,当然也很好啦,为什么不呢?
这就是动物女郎与人类的不同。
但花满楼毕竟是个人类,还是一个君子,一个真正的君子。
即使玉池再热情,花满楼也不是陆小凤,如果是没有认得小谷之前的陆小凤有这一份艳遇,他都不用女孩子如此急切的去挽留他的,他自己就留下笑纳了。
……说起来,玉兔小谷与陆小凤之间,最开始也的确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去深入的接触的。
但再重复一遍,花满楼不是陆小凤。
他是自持的君子,绝无可能顺水推舟。
可他的脚竟像是被铁水铸在地上的一样,丝毫动弹不得。
花满楼背对着床榻站着,距离床榻只有两步的距离。
一条漆黑的蛇尾从床榻之上探下来,那是一条非常大的蛇尾,这么大的蛇尾巴……起码也是一条可以缠死人的巨蟒了,但这条蛇尾之上,却没有蟒所特有的那种花纹。
这是一条纯黑色的蛇尾,光滑的鳞片均匀的覆盖在流畅的线条之上,在月光的照映之下,只稍微动一动,那种漆黑色之上却已变化出了数种碎光,美丽得好似一个梦,一个幻梦一样。
这幻梦在地上灵活的游走,底部与地板接触,发出一种令人只觉得毛骨悚然的声音。它已经相当的轻车熟路,轻轻地探入花满楼的下摆之中,顺着他肌肉紧实的小腿慢慢缠绕了上去,还像是一只小动物一样的蹭了蹭,亲昵又可怜的求他不要走。
花满楼立在原地,难以迈开步子。
其实,这条美女蛇伤得的确很重,她的蛇尾虽然体型像是蟒,却并没有蟒的那种可怕的力量,能把一个成年人在数秒之内缠绕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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