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星是妖怪,人类的很多东西其实她都很一知半解的。
就好似傅红雪的癫痫,她知道那很痛苦,可是正因为傅红雪很痛苦,才给了小猫咪可乘之机,不是吗?
至于跛脚……拜托,他轻功很强诶,天生有限制的人,还能练成比健全的人还要强上十倍、百倍的轻功,难道不正证明了他拥有坚韧无比的意志、拥有绝伦的天赋么?
这哪里是缺点,这明明就都是优点呀!
傅红雪愣住。
他愣愣地看着秋星,她朝他笑,脸上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绿色的眼睛亮闪闪的,满心满眼都是他,从那双碧绿的眼睛里,傅红雪可以看到他自己的倒影。
他看起来那么苍白,她怎么会用这样好的眼神去盯着这样一个苍白的人呢?
他忽然理解了,秋星真的是一个小怪物,一个和正常人行事逻辑完全不一样的小怪物。
他这样的人,和这样的小怪物,或许才是绝配。
傅红雪忽然伸手,紧紧地搂住了秋星,他嘴唇翕动、喃喃地喊着她的名字:“秋星、秋星、秋星……”
秋星就很亲昵地蹭蹭他。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抬起头来,道:“哦对了!”
傅红雪道:“嗯。”
秋星叫道:“最近有人送了一套很漂亮的衣裳给我,可翠浓却说这衣裳只能穿给你看的。”
傅红雪:“???”
他没懂。
他道:“什么衣裳是只能传给我看的?”
秋星扬唇一笑,道:“我换上给你瞧瞧嘛。”
傅红雪就道:“好。”
秋星一溜烟跑去换衣裳了。
……她总是这样充满神气的活力的,傅红雪看着她的衣袂,嘴角已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很快,秋星就换好衣服出来了。
那是一套非常艳丽的衣裳,这年头,艳丽的衣裳是很难得的,因为那代表了非常复杂的染色技术,因此,漂亮的衣料总是自发达的江南地区来,所以在这贫瘠的边城,鲜少能见到这样鲜亮的衣裳。
但、这衣裳却不仅仅只是鲜亮而已。
这套衣裳的衣料实在是有些少,露出她大片大片奶白色的肌肤,珠圆玉润的手臂之上,挂着许多漂亮的首饰,大臂上还串着好几个金钏,她赤着脚,纤细的脚踝之上也锁着金环,随着她一步一步的动作,发出钗环碰撞时的那种清脆悦耳的声音。
傅红雪的眼睛忽然也已发直。
他直勾勾地盯着秋星,甚至已忘记了收一收自己的眼神。
那眼神早已从狗变成了狼。
秋星却好似全无知觉的样子,她站在傅红雪面前转圈圈,转了好几圈之后才摇头晃脑的停下,歪着头道:“你瞧,是不是很好看?可为什么不能穿出去呢?我若把这身衣裳穿出去,全边城的人都要被我迷死啦!”
傅红雪仍死死地盯着秋星。
半晌,他才道:“……你若这样穿出去,全边城的人的确都会被你迷死。”
秋星脸上红扑扑的,朝着傅红雪笑:“我就说嘛,翠浓骗人!”
傅红雪的拳头忽然也已紧紧地攥住。
他忽然咬紧了牙关,脖颈侧的青筋也一根一根的凸起来,好似费劲力气在忍耐,半晌,他忽然道:“可我不想叫你把全边城的人都迷死!”
秋星外头道:“嗯?为什么呀?”
傅红雪的双眼里几乎能冒出火来:“因为我根本不想叫别人来抢你!!”
他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自爱上了秋星之后,就对她生出了无尽病态的占有欲,别人只要看她一眼,傅红雪就忍不住要砍了那人,秋星若是对别人笑一笑,他简直就已嫉妒得发狂。
可他明白,自己不能那样偏激、那样病态!
所以他一直都在忍耐,直到此时此刻。
秋星柔声道:“我怎么会叫别人来抢我自己呢?你这傻小子。”
傅红雪低下了头。
秋星笑着过来,拉住了他的手晃了晃。
她轻轻柔柔地道:“那我就不把这身衣裳穿出去,好不好?”
傅红雪的鼻尖又沁出了一点汗,而他的脖颈上,似乎也沾上了一层薄汗。
他喃喃道:“好。”
秋星笑了。
她忽然又娇嗔道:“傅公子为什么不看我呢?难道是瞧不上奴,要去找别的女孩子?”
傅红雪霍的抬起头来!
他忽然咬牙切齿地道:“你叫我什么?”
秋星笑道:“傅公子呀!你干什么装作这样无辜?你都坐在我房里了,还装!还装!”
说着,她就要去拉傅红雪的衣襟,傅红雪脸上的肌肉忽然都开始抽动起来,额头上爬上了一层汗,他的手忽然啪得一声扣住了秋星奶白色的纤纤玉手,用力的捏紧了她。
——习武之人的手,控制力道本是那样的精准、那样的稳定,可如今的傅红雪,却好似已无法精准的去控制他手的力气了。
秋星就笑了。
她道:“你竟说我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我看你呀,当真是傻到不能再傻了。”
傅红雪忽然猛地一拉,把秋星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朔月刚过,如今的月相是上弦月。
只看到这样的月亮,其实就能理解,这江湖上为什么有种兵器,叫做圆月弯刀,而这种兵器,又为什么那样的可怖、那样的声名远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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