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他反应过来殿下在做什么, 当即便要回避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
柳茯苓的叫声又急又清晰,不仅是他听到, 殿下当然也知道, 是他这个家伙来坏事。
青叶后悔不迭, 却又不敢吱声, 更不敢解释,只能默默承受苦果。
他缓缓上前, 将手中的伞双手呈上, 声音里带着几分讨好,殿下, 伞拿来了。
赵云屹缓缓接过伞, 冷冷看了他一眼, 缓缓往前走,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看向角落里惊魂未定的柳茯苓。
还不过来?赵云屹问。
柳茯苓看到他伞下明显为自己留出来的空位,又看了一眼青叶,只见青叶居然只拿了一把伞。
青叶发现柳茯苓的目光看向他,不由自主的挺了挺胸,抢先快速道,柳姑娘,客栈里只有一把伞,您还是跟殿下一起走吧,一会儿受了凉可不好,我身怀武艺,先行一步。
他说完这话,便迅速跑开了,不一会儿便消失了踪影,又只留下赵云屹与柳茯苓二人。
赵云屹原本面色冷如冰,见青叶识相的走了,面色稍稍缓和了一些。
柳茯苓都来不及说话,见此状况,也只能缓缓走在赵云屹的身边。
殿下,我来打伞吧,怎么能让您亲自打伞柳茯苓原本是想让青叶来打伞的,这样她与赵云屹便不用如此尴尬,可青叶那家伙跑得快,她只能独自面对此时的赵云屹。
你拿得动吗?赵云屹戏谑般的看了她一眼,将伞递过去,来。
柳茯苓立刻接手,然而她却发现赵云屹实在是太高了。
虽然往常走在他身边,觉得他很高,便也就罢了,最多是仰头与他说话时有些费劲,他若是低头细听,便没什么问题。
可是如今,她拿着伞,发现自己要吃力的将伞举到自己面前这层高度,才能不让那油纸伞碰着赵云屹的脑袋。
你行吗?赵云屹嗤笑一声,这伞可不轻。
可、可以的柳茯苓双手硬撑着,走了一条街的距离,手已经酸得发沉。
赵云屹看了她一眼,忽然伸出手,捉住了伞柄,指尖碰到了她的手。
柳茯苓一颤,缩回手。
我来吧。赵云屹顺势将伞握在手中,大油纸伞瞬间从摇摇欲坠的模样稳当下来,雨滴噼里啪啦落在油纸伞上,伞下的一片小小的区域,却显得格外安静惬意。
两人极为默契的什么话也没说,静静地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
原本的热闹小摊和接踵摩肩的人群一时间都消失了,还未被吹熄的灯笼摇摇晃晃的照亮寥寥一小段路,间断的亮光下,一高一矮二人并肩而行,在街道边拖出两条长长的影子,影子肩并肩,逐渐合拢,然后消失在黑暗里。
回到客栈以后,两个人都淋成了落汤鸡,青叶早已回来,让客栈小二备好了热水,只是这客栈没有什么洗沐间,只能用热水简单清洁。
柳茯苓便只将自己弄干了以后换上干净的衣裳,便觉得舒服了不少。
虽是夏日,可大雨一落,大风一刮,登时冷了不少,客栈小二送来了姜汤和被褥,柳茯苓喝了一些,觉得舒坦多了。
她喝姜汤时,赵云屹早已在榻上靠着,他放下了床边的纱帐,影影绰绰之间,柳茯苓可以看到他一头乌发披散在肩上,外头已经是绵绵细雨,月光亮了不少,光线莹莹的照在他的面容上,让他如神祇一般精致而不可接近。
柳茯苓喝完了姜汤,便开始抬起一旁多出来的一块床板,将多出来的被褥铺在了上面。
赵云屹缓缓抬眸,透过纱帐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然后半阖双眼,懒洋洋的躺下,没有理会她,也没有开口让她过来。
直到柳茯苓躺下,她才发现有些冷。
多出来的被褥大多垫在了身下,上头没有什么可盖的,她想了几个能弄到被子的方法,却都不大可行,她便只好狠狠地闭上眼睛,忍着那一丝丝的凉意。
一夜而已,没什么。
柳茯苓入睡后,依旧冷得有些微颤。
可过了片刻后,脚步声落在她的耳边,随即,一双有力的手将她抱起,柳茯苓立刻清醒了,惊恐的捉住了他胸前的衣裳。
殿下
去床上睡。赵云屹道,我不动你。
柳茯苓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刚想开口,便觉得鼻子一痒,低头轻轻打了个喷嚏。
途路遥远,你若是病了,拖了后腿,我便将你扔下马车。赵云屹道。
嗯。柳茯苓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仿佛达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关于之前的话题,绝口不提,相安无事。
一夜,两人各自睡在自己的被子里,无人越界,柳茯苓安心睡了一觉,第二日醒来,又是一个好天气。
众人重新出发,长长的车队,宛如一条长龙。
便这样,几人赶了十天的路程,才快到安洲的地界,路途中马车走过不少陌生的小镇,众人只看周围环境愈发郁郁葱葱,桥与水渐渐变多,最后巨大一条江横贯面前。
江后便是安洲,刘俞山的手下去安排能够承载马车的船只渡河,其他人留在附近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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