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怪本宫没提醒你,因为姚氏这笔帐,祝闻语对本宫和谢晏词恨之入骨,钱公子最好捂紧了这张皮,别叫我那妹妹发现了去。
只要不是从娘娘嘴里说出来,那便与您无关,娘娘与其担心我,倒不如想想这孩子如何平安生下来。眼睫洒下一片浓荫,在那遮掩之下,钱慕冷了神色。
本宫当然不会说出去,也请钱公子遵守承诺,慢走,不送了。暗流在二人一言一语中涌动,钱慕不再回话,躬身拎着食盒出了冷宫。
晚星疏疏,夜风料峭。
钱慕加紧了步子,又将那帽沿向下压了压。
你小子怎么来的这么慢,也不看看都什么时辰了.....你是谁,怎么以前没见过你,小德子呢。临近宫门处,有守着便车的太监见到钱慕匆匆而来,话说到一半却发现了些异样,纳闷道。
我是新分过来的,德公公吃坏了泄了身子行,就叫我来替他,第一次没寻见路,公公多海涵。钱慕客气的弯腰配笑着,这宫中负责运送秽物出宫的太监都是最下等的,平日里都是被欺辱打压,哪有人像钱慕这般恭敬的对着他们,得意的哼了声,没再多过问,几人推着便车向着后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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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相切间刺耳的声音响彻了寂静的林间,肃杀之意漫散开来,谢晏词身后的亲卫袭来的同刻,曹裕身后的暗卫也拔剑迎了上去。
很快便有血点在空气中炸裂开,交错的剑影铺天盖地而来。
曹府的暗卫皆为死士,终身只认一主,即便对面的人是天子,也义务反顾的挡在了曹裕面前。
有刀光破如闪电,向着曹裕劈去,被另一侧贯穿而过的剑气挡了回去,电光火石之间,曹裕翻身闪至那亲卫身后,一记掌风劈出,在那人倒下去之前夺了他手中的剑。
主子......您快走......恐怕,撑不过太久。替曹裕挡下那一击的暗卫已经受了很重的伤,说话的间隙,血沿着袖口一滴滴坠下。
曹裕不言语,只是攥紧了那把剑,刃上的寒光刺向彼方。
马上的少年抬了抬下巴,轻蔑之色划过眸底。
谢晏词的人,无论是武功还是数量,都要压过曹裕的暗卫。
即便曹裕出手,也不过只拖延了稍许。
阴云彻底将那一点微弱的月也挡住,血渍一层层覆盖在地上,那场无休止的屠戮终于敲响了最后的丧钟,曹裕撑着剑单膝跪在地上,用手抹掉脸上的血污。
挡在他前面的暗卫被一剑封了喉,曹府数年来培育成的全部精良,尽数折损在了他面前。
曹裕闭上了眼。
剑尾摇曳破开的风声从他耳边擦过,被刺穿的痛意却是从肩颈传来,曹裕抬眸。
谢晏词转动手腕,拔出的瞬间带起喷涌的鲜血,溅在了他白瓷般的骨节上,那柄剑从反握变成正握,再一次刺进曹裕的肩头,让他撑着剑的那只手卸了力,双膝跪倒在地。
这两剑,是朕还你的。谢晏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眸光中的冷凝疏离如同在看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谢晏词终究没狠下心杀了他。
曹裕咧嘴笑了下,坦荡回看向谢晏词,声音却带了哽咽:阿词,是我对不住你在先。
朝中的股肱之臣向来不允许在府中培养暗卫,那些足够被判成有不臣之心的事情,谢晏词从不限制曹裕去做,他和曹裕朝夕相伴的日子,甚至远远长过了与祝闻语相识的岁月。
少年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船上刺客的两剑,刺过谢晏词的身体,斩断的却是在北境那些年,他仅拥有的一点温暖,那个黄沙漫漫中与他一同站在旌旗之下的人,再不会有了。
我们两不相欠了。
剥夺曹裕将军之衔,清缴曹府全部家当,即日押入大狱,听候发落。
月被隐入云层,前方的枝桠也变得茂盛起来,明明过了后半夜,视野能触及到的景色却越来越暗,沉闷之气萦绕着祝闻语心头无法散去,扰的她不得安宁。
我们离......下个城池还有多远,要何时才能到。她用手遮挡住呼啸的风声,别过脸问身后的暗卫。
回郡主的话,过了这片树林,再走半天就能到了,我们最快过了晌午就能到了。暗卫也绷紧了一根弦,听了祝闻语问的话,思索了好一会才应声回她。
曹裕的安危还不得而知,祝闻语越发觉得烦躁的喘不过气。
穿破那片丛林之时,晨光正好洒下,祝闻语眯起眼睛抬头看了看,眼前的路宽敞明亮起来。
郡主,不用担心了,比我们想的更快些,皇上的人这么久没追上,主子应该是已经把人引开了。身后暗卫的声音明显轻松了不少。
是吗......祝闻语却丝毫未被感染到,反而听了那话之后蹙了蹙眉,这后半程的路过于顺当,不该是谢晏词的作风。
额上撞破的伤口又引得她头疼,祝闻语揉了揉鬓角,默念祈祷是自己想多了。
一夜未眠,不愿再多想,祝闻语闭上眼试图小憩一下,这一试竟真的有了睡意,眼皮越来越昏沉。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
马的哀鸣声惊破了祝闻语的梦,她的身子猛地踉跄倒去,幸得身后的暗卫拉了她一把,才没真的跌下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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