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的身体,世间力物不能伤。
可一旦被伤到了,那疼痛是人类的千百倍。
随着蓝色的刀尖推了进去,颜楚虞眉头蹙紧,她的唇瞬间失去了血色,额头上都是冷汗,她身上的力气都维护不了周身的气场了,外围的蓝光一点点在变弱。
终于,那一滴金色外面包裹着蓝光的血,从她的心脏处流了出来。
顾月池虽然动不了,还是急红了眼睛:“圣王!”
心尖血对于吸血鬼来说至关重要,那是一切异能的核心所在,它百年才能再生,失去一滴心尖血就相当于人大出血一次,损伤太大。
一般的吸血鬼根本就无法承受,只是一滴就可以要了她们的命。
即使强大如圣王,也承受不了这样的取血,更何况,她的身体一直都没有完全恢复。
她再这样,神魂会散掉,再次进入入眠的。
那一滴心尖血在颜楚虞的眼前缓慢地飘荡,它像是有意识一样,迟迟不肯离去。
她收起了匕首,脸色苍白,声音轻轻的却又坚定:“去吧,去救它。”
除了这个。
她不知道还能给宋念影什么。
或许,无论她给什么,她也不会再要了。
那滴心尖血终究像是听明白了主人的命令,它缓缓地移动,与皮裤蜘蛛那缕神魂融在了一起,落在了皮裤蜘蛛的躯体了。
风清浅的吹过耳边,好像是夫人之前无数次温柔地位颜楚虞掖好耳边的碎发一样。
她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皮裤蜘蛛看。
不知道过了多久,它的八条腿无力地蹬了蹬,小小的黑色的肚子鼓了鼓,一双暗红的眼睛陡然睁开。
舒了一口气的圣王一手捂在胸口处,战无不胜的她终究是没了最后的支撑,两腿重重的跪在了泥土之中。
“护着它,训练好后给……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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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念影那一晚,住在了酒店里。
她在这个世间,无依无靠,没有什么朋友与家人,连一个暂住的地方都没有。
开了一瓶红酒。
她像是往常一样,洗了澡,关了灯,一个人看着月光,在天台上晃着脚丫。
没有什么不同的。
她可以承受的。
无数次的心理暗示,不过是她想要自欺欺人伤痕累累的心上的一点点慰藉,却像是寒冬天泼上了一碗热茶,没有温暖这天地,却被世界冻结。
颜楚虞……
宋念影垂下了头。
也许,这世间万物都是有自己的定数的。
之前,她们吵架的时候,她并不是真的生颜楚虞的气,只是想要让她懂得珍惜,懂得不离不弃,所以才佯装把她的定情信物水滴吊坠还了回去。
可谁能想到。
这一还,是真的就此了断了。
嘴唇被酒沁地鲜红,宋念影目光空洞地望着远方,周围,有黑色的影子时而闪过,她却都不在意了。
没了颜楚虞的标记,那些不怀好意的魑魅魍魉自然会寻着气味过来。
以前,宋念影还会害怕,还会惶恐,那是因为她还有一颗求生的心。
如今,心都死了,死人有什么怕的。
应该是它们怕自己才对。
混沌之间,天地陷入了一片朦胧,她躺在柔软的床铺之上,看着白色的天花板,陷入了昏睡之中。
梦里,天空阴云密布,雷光阵阵,而她的脚下,是惊涛骇浪的黑色一样的大海。
浪花飞溅,冷风阵阵,本该是阴森可怖的氛围,可空气中却带着让人莫名的心酸与心疼。
宋念影四处看了看,并不见人,她沉默了片刻,冷冷地说:“你为何还敢入梦?”
回应她的只是海浪敲击岩石的声音。
天上,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像是谁的泪,落在了她的身上。
宋念影皱了皱眉,她往前走了一步,“出来!”
既然敢拖着她入梦,为什么不敢出来?!
黑色的海浪被分开,颜楚虞一身湖蓝色的长裙立在海上,她的脚下踏着惊涛骇浪,脸色苍白可怕。
她似乎很虚弱,连声音都那么低沉:“这不是我构建的梦,我不是梦主。”
宋念影眼里都是冷嗤与不信,“你不是梦主,那这梦是谁构建的。”
颜楚虞一双湛蓝的眼眸看着她,淡粉色的唇轻启,那一种类似于山谷里空灵的声响一声声回荡在她的耳边。
“是你。”
“是你。”
“是你。”
……
凌晨三点,宋念影一身冷汗被惊醒了,她猛地坐起了身子,周围空荡荡黑漆漆一片。
静悄悄的,除了她剧烈的心跳声,什么都没有。
一阵阵地心绞痛告诉宋念影这不是梦,她的手捂着胸口,忍了半响,终究是被那撕裂一般的疼痛击垮,她的身子歪歪扭扭地倒在了床上,眼角的泪终于是流了下来。
是啊。
梦里的颜楚虞说的那样清楚。
她们之间,到底是谁不肯放手,不肯舍弃。
她堂堂吸血鬼圣王,要什么样的人得不到,何必苦恋她一人?
她这一生还未过半,对于宋念影来说就如此漫长了,漫长的让她难以再坚持下去,可对于颜楚虞来说,弹指间百年而过,不过是匆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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