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连瑛道:我跟青枝都是习惯早起的, 并没有刻意。
裴老太太还在担心那件事, 看向青枝:青枝, 你以后可不能晚上都织锦啊, 一来对眼睛不好,二来,不能让连瑛独守空房。
裴连瑛:
用这种词不太合适吧。
李韭儿刚才就想说了,此时便替儿媳解围:难得忙几日也没什么,我相信青枝会有分寸。
果然是个好婆母,青枝道:我之前就打算推掉一些生意了,我想先把织艺练好,跟姑姑一样,这是根本,别的事倒不用着急的。
裴老太太顿时转忧为喜:好好好,这样最好,快些上茶吧,我等着喝你们的茶呢。
众人都笑了。
丫环把两个垫子铺在长辈们跟前,又倒上茶。
青枝跟裴连瑛一人端了一盅,先给裴老太太磕头敬茶,而后又是裴辉,李韭儿。
青枝收到的礼物是一个红封。
李韭儿解释道:你小时候就不喜欢戴饰物,不知送什么,不如给你银钱,想买什么买什么。
青枝笑道:多谢母亲,太合我心意了。
你喜欢就好。李韭儿怕她饿着,吩咐丫环摆膳,等会多吃点,青枝,可不能瘦了。若是瘦了回门被周妹妹发现,定要怪我。
青枝点头:好,我一定不客气。
果然饭菜端上来,她没有停筷。
李韭儿笑嘻嘻看着,十分欢喜,她感觉青枝才嫁来第一日,家里就变得热闹了。
裴辉则忙着给儿子夹菜。
妻子只顾儿媳,他可不能冷落儿子。
小夫妻两个吃了许多,长辈们都很满意。
回去后,青枝把红封里的银票拿出一看,吃了一惊,那竟然是张两百两的银票。
裴家的聘礼极为丰厚,她以为这次至多是封个几十两意思下,可李韭儿居然出手如此阔绰,青枝拧了拧眉,把银票给裴连瑛:你收着吧。
裴连瑛道:母亲给你的,我要了作甚?
万一以后我是不会拿你家一个铜钱的。
才成亲就想以后和离的事?裴连瑛目光落在她唇上:刚才还吃了我家的饭呢,到时是不是也要吐出来?
青枝:
强词夺理!
不过她没再提银票的事。
翠儿此时领着一个丫环过来,说是叫萍儿,跟翠儿一起专门服侍他们。
青枝用不太着,吩咐翠儿:你了解我,你把怎么办事同她说罢,若有需要她的地方,你自己处理。她平常都要去娘家跟姑姑织锦,还要教徒弟的,晚上才回裴家。
翠儿点点头。
接着又有管事请青枝去看嫁妆,说有需要用的物什,派小厮搬过来。
裴连瑛住的东厢房,家具齐全,青枝只要了两只香樟木木箱,专门存放她的东西。管事明白,马上让小厮去搬。
青枝去侧间时,发现裴连瑛在看苏起送给她的帆船。她有些得意:这只帆船的雕工是不是很厉害?
裴连瑛伸手碰触了下桅杆:你是在柳能柳师傅那里买的?
不是,是苏师傅送给我的,他叫苏起。
苏起?
裴连瑛放下帆船,目光突然极为锐利:长兴侯苏起?你怎么认识的?
什么长兴侯?青枝奇怪道:苏师傅是个木匠,我们有次请他做了织机便认识了。后来还请他做书案椅子,他现在住在我们家对面,算是比较相熟的。
不是那个苏起吗?
可若不是,京城还有谁能有这样的手艺?
裴连瑛为查案时常走街串巷,知道的细碎消息多,有次就听说了苏起的事。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何苏起要送青枝这样精致的帆船?据他观察,这帆船若拿去木雕店卖,最少也得要五十两银子。
难道真如父亲所说,青枝容易招蜂引蝶?
青枝却追问道:你刚才怎么会说到长兴侯?长兴侯的名字也叫苏起吗?
可能是我弄错了。裴连瑛淡淡道,京城同名同姓者不少这苏师傅原先是住在何处的?怎么会搬来香云桥?
他愿意搬就搬了,我如何知道?青枝把帆船重新摆好位置,又拿起徒弟送的桌屏看了看,而后叹口气,今儿都不知做什么,我不能回娘家的吧?
裴连瑛道:当然得等到回门。
也是,这种规矩还是要守的,青枝想一想:你家有颜料吗?
你想画画?
嗯。
跟我来。裴连瑛转身出去。
青枝随他到了对面西厢房内设置的书房。她曾来过,那日与裴辉说了退亲的事。
裴连瑛把她领到书案前:颜料可能不齐,你将就用着。
没事,我先随便画画。青枝坐下,拿起圆形的青瓷釉水盂,发现里面的水是满的,可见裴连瑛时常来书房,她问,那你做什么呢?
我看书。裴连瑛走去后面的书架。
青枝打算画一幅长尾山雀登梅的底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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