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她的至亲。
陈念侧头想了想:要不在矮榻上刻冰梅纹?扶手躺椅与普通的躺椅不同,下方有个可以拉出来的矮榻,方便脚的摆放。
冰梅纹是何样子?苏起问。
陈念取出一张宣纸,在上面画给苏起看。
他微微靠近。
毛笔在她手里似乎格外的灵活,瞬间就变出了一朵朵,六个花瓣的冰梅。
像陈念一样素白,高洁,苏起心里这么想着。
窗边,周茹在偷看。
她见苏起搬椅子进来好一会不出去,便往里面瞅了一眼。
厢房里很安静,陈念画画,苏起略微弯着腰在看,周茹的眼睛渐渐瞪大,差点想跑进去,但她忍住了。
小姑子被赵廷俊负了之后,性子跟冰一般的冷,哪里会让男子接近,可苏起竟能这样看着她画画。周茹由不得揣测,是不是小姑子看上苏起了?
她一时心情极为复杂。
她是想让小姑子嫁入高门的,这样可以出一口气。
为什么是苏起呢?他是个木匠啊,周茹暗自摇头,先是赵宝林,后是苏师傅,小姑子是跟木匠有什么独特的缘分吗?她叹口气走开。
严采莲今儿又来陈家,先是跟阿黄玩了会,而后又去看阿毛。
见兄长没有织锦,她歪头道:哥哥是在偷懒吗?
师父病了,师妹在熬药。严采石解释,等师父吃过药我就去跟师妹织锦。
严采莲啊的一声:陈姑娘病了啊,我能去看看吗?
在睡呢,等一会去。姚珍笑眯眯看着她,采莲,你要不要也学织锦呀?
要学的,哥哥学了之后我们家都有肉吃啦,不过我还小,力气不够,再长一年就可以了。
奶声奶气的小姑娘,姚珍很喜欢,把她拉过来,揉了又揉。
却说林云壑因为青枝的事昨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早上听随从禀告,查不到裴连瑛与青枝没有成亲的理由,他更是迷惑了。
如果说裴连瑛不想成亲,照理不该把人接来,可接来了,又拖到十月,是其中出了什么大的问题?
林云壑决定去陈家锦缎铺看看。
反正青枝还欠他一幅锦缎呢。
林云壑说去就去。
看他一身华服,伙计们殷勤招待,把店里的锦缎一幅幅介绍给他。
林云壑却问:你们掌柜在不在?
伙计道:我们掌柜平常都不在的,若您有什么要求,我们可以传话给掌柜。
开了店铺却不来,林云壑皱一皱眉:她每天都不来吗?
是,因为掌柜要忙着织锦。我们掌柜的织艺太好了,连宫里的娘娘都请过掌柜,还有卫国公府的老夫人,您想想,我们掌柜有多忙
这些事儿他比她们更清楚,林云壑挑眉道:你掌柜住在何处?
青枝的住处不是秘密,好些客人与织娘都知,故而伙计们也如实告知,说住在香云桥下。
林云壑便打马去了香云桥。
瞧见陈家的大门,他却犹豫了,他该以什么借口去见青枝呢?
客人?
似乎客人是最合适的,他可以说自己是来问一问锦缎的事情,而后借昨日青枝落水,表达下自己的关心,再进一步试探她跟裴连瑛之间的感情。
打定主意后,他伸手敲门。
翠儿打开门,阿黄蹲在她身后。
阿黄如今已了解,白日里来的陌生人多是客,不易吠叫,便只是警惕地打量,随时做好攻击的准备。
请问公子有何事?翠儿询问。
陈掌柜在家吗?我前阵子向她定了一幅锦缎。
哦,对不住,我家姑娘病了,您恐怕要过几日才能看见她,请公子见谅。
落水着凉了吧?林云壑脑海里浮现出青枝泼辣的样子,难以想象她在病中会如何。他一时心里极渴望见她,可张了张口,却找不到理由。
他就算买再多锦缎,陈太太也不可能准许他去闺房探望自家女儿。
翠儿看他迟疑不决,说道:公子是有重要的事情吗?您可以留话,奴婢去告诉姑娘。
林云壑想一想道:那你就说我来找过她吧我姓林,她应该知道是谁。
翠儿点点头,关上门。
因青枝一直在睡,翠儿没有打搅,就把此事告诉陈念,陈念印象里,姓林的只有卫国公府。可侄女说,卫国公府的锦缎都不急,那不应该上门来催,她就猜不到是谁。
傍晚时分,炊烟四起,陈家的厨房也忙开了,周茹卷着袖子给女儿做了两样清淡的菜。
听翠儿说裴连瑛来了,她马上出去迎接。
女儿病了的事是她授意一个婆子去告知李韭儿的,李韭儿与她心有灵犀,等儿子一回家,马上就让他过来探望。
连瑛,你来得正好翠儿,你把这些端去里面。周茹吩咐完丫环后指点未来女婿,青枝之前没有胃口,只吃了些粥,现在才好些,你体贴点,她肯定能吃更多。
暗示意味很浓,裴连瑛听出来了:好。
他走去青枝的卧房。
一碟冬笋鸡丝,一碗菠菜豆腐汤,还有煮得软糯的米饭,青枝食指大动,马上坐起。她吃了两顿药,已经好许多,感觉明儿就能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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