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辉抬头一看,发现身边停了一辆轿子,透过雕花的窗,隐约瞧见张清秀的脸,正是姜家的姑娘姜怡。
哦,没什么裴辉随口道,走神了。
那您要小心些,刚才我看到一辆马车差点撞到您。
裴辉才发现他快走到路中间,自嘲道:走神走得厉害,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您说笑了,正当壮年呢。姜怡笑道,再说您比家父身体好多了,家父这几日都在吃药。
之前他们家常跟姜家来往,陈家搬来京城后,那青枝唯恐天下不乱,搅得他们一家都围着她转,也是有两个月没跟姜家聚了,裴辉道:改日我去算了,现在就去吧。
姜怡自然不会反对。
裴辉这一去,到天黑才回。
李韭儿见到他就问:你去何处了?伙计说你很早就离开店铺,我差点叫小厮去找你。
姜老爷病了,我去看看。
是吗?李韭儿露出关切的神色,姜夫人又得操心了,病得重不重?
不重,都快好了。裴辉道,你也该去看看姜夫人,今日要不是姜姑娘遇到我,我都不知姜老爷病了。
李韭儿有些惭愧:上回他家送礼来,我也没有好好谢一谢。她打算明日去一趟姜家。
裴辉故意夸姜怡:姜姑娘是真的知书达理,今日要不是她,我恐怕要被马车撞倒,这样的姑娘娶到家里来,才不会到处惹麻烦。
李韭儿发现他话里有话,皱眉道:你在说什么呢,姜家早知道我们家跟陈家定亲了,你别有非分之想。
姜怡比起名门世家的闺秀还是差了些,但言行举止却不输,姜家教女儿是教得比陈家好,他哪里有错?
不过裴辉没再多嘴,他怕妻子生气,又把他骂一顿,转而打探消息:我只是说一说罢了,今儿连瑛同青枝怎么样了?有没有和好如初?
那肯定仍不如在均州的时候,但二人看完荷花后相处融洽,没见脸上有什么不满,李韭儿不想丈夫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故意道:很好,有说有笑的。
裴辉又暗地生了一阵闷气。
次日,李韭儿带些补药去姜家。
这阵子失礼了,还望妹妹别怪罪。
姜夫人忙道:你亲家来京城,你自然会忙一些,我怎么会怪你?请她坐下,都是阿怡不好,把相公的事告诉你们,叫你们费心。
别这样说,我们家有个头疼难受的,你们家马上就送药材来,我们就别见外了。
姜夫人闻言一笑:也罢,你来了也好,你不来,指不定我会厚着脸皮去你家做客。
李韭儿道:你想来就来,客气什么,看一眼姜怡,阿怡似乎瘦了些。
夏□□衫薄,她说胖了难看,最近每日只吃一小点。姜夫人有一事早就好奇许久,微微前倾着身子问,你忙了这么久,该是要迎儿媳进门了吧?
李韭儿没能马上回答。
姜夫人观她神色,问道:难道吉日还没定?这都两个多月过去了。
在家里,李韭儿可以跟丈夫说自家孩子不好,以至于青枝不肯嫁来裴家,但姜夫人面前,她也免不得要面子。李韭儿笑一笑道:不着急,她们刚来京城,还未完全适应。
姜夫人感觉她说得勉强,不再追问。
姜怡也看出一点端倪,怀疑那两家是出了什么问题。
但什么问题,她猜不出。
若说裴家反悔,那应该早在把陈家一家接来前就反悔了,拖到现在,自找麻烦。
那是陈家反悔?
更不可能。
姜怡忽然很想一探究竟。
她不知,她的这个想法与吕家姐弟不谋而合,因吕家也查到陈家一家的事情了。
裴家二月将陈家接来,说是要成亲,现今五月还没个动静,吕家姐弟觉得其中定有变故。
吕婉道:我派人去查个清楚,若是裴连瑛想退亲,到时便叫他薄情寡义的名声传遍京城!
青枝跟姑姑把如意观音轮锦缎织好后,马上就准备去霍府。
那毛驴额上的毛已经长了些出来,见青枝解开缰绳,兴奋地用前蹄刨地。
周茹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青枝没说实话,事情还未成,她怕周茹唠叨,胡诌一个借口:潘公子的锦缎,我给他送去。
周茹看不得她骑驴:让翠儿送就是。
我织锦织累了,正好出去玩玩。青枝骑上毛驴,一会就回来了。轻踢驴腹,它马上跑了起来。
周茹再讲什么,她也听不见了。
青枝笑着抚摸它脖子:你快赶上马儿了呢。
也不知是不是听得明白,毛驴跑得更快。
很快就到新燕巷。
霍家就在巷子里第二家,青枝敲了敲门。
门房小厮探出头,见她面生,问道:你是谁家的?可有拜帖?
青枝道:我姓陈,听闻你家老夫人想雇人织十方佛锦缎,我是来试一试的。把带来的锦缎递给他,这是我织的如意观音轮锦缎,不知老夫人可愿花时间看,你能帮着问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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