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进来时他就发现了, 扶潮洞中的烂泥有一股难以忘怀的味道。沾上一点,余香绕梁三日。
都怪那只鸟!周亮忽然发言。
此言一出,连孟浮子都忍不住回问:周道友何出此言?
周亮甩了甩下摆,冷哼一声:孟道友不知。我蓝洋周氏祖上有一旧说,出门遇鸟是为不详。尤其绿鸟,更是倒霉。
卜真震惊了。
世上竟还有如此精彩绝伦之说法。
糟粕,这一定是糟粕!
周亮说得头头是道,认真得让人信以为真。孟浮子太阳穴在跳,他竟然有些插不进嘴。
刚那只鸟呢?我要把它抓了烤来吃,消灾解难。
卜真倒吸一口凉气,水云宗的人太凶残了。
爱鸟人士余非寒若在此,听完一定要拔剑的。
好在俩人也是一宗长老,情绪来去很快。此时他们终于有空看向黑暗中的人,然后发现是卜真,双双一僵。
周亮顿时安静如鸡,小眼睛转来转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孟浮子上前一步,丝毫不尴尬:卜宗主深夜在此,不知为何?
上前一步,卜真淡淡道:听说有人想本座的鸟。本座这不就与二位心有灵犀,千里姻缘来相会了。
周亮一噎,那绿毛鸟竟然是卜真的灵兽?夭寿了,他方才说了什么。孟浮子倒是无甚表情。只要自己不尴尬,别人就不会尴尬。卜真觉得山阳宗定深谙此道。
他脑中迅速盘算了起来。他们宗主聚头说小话还没过去多久,手底下俩得力干将又碰在一起,而且还是在充满流木石的地方。这两人到扶潮洞是巧合,还是有意?前者不多说,后者就细思极恐。
孟浮子与周亮听卜真的话,心里也拿不准他什么意思。他们为踩点而来,神禾宗又是为何?
三双眼睛对视,大家都知道彼此在瞎说。这波试探,双方都没得到有效信息。
流木石属天才地宝,想来卜宗主也发现这里有整一条矿脉了。孟浮子再度出招,他眯了眯眼,见者有份,您说可对?
不对!
远处忽然炸起一声稚嫩冷斥,然后伴随着悉悉索索声响。卜真身形一闪,扶起小风。方才他便第一时间探查过了,这孩子只是被灵力震晕了,并未受伤。想来两宗也不想打草惊蛇,故没有下狠手。
你个小魔头,我等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周亮瞥他一眼,然后抬起了下巴。
小风扒着卜真手臂,呆呆地咽下丹药,然后抬起头看向这人。她紧紧抿着唇,干裂的表皮相互摩擦。
一瞬,眼中聚光。
她迅速转头,指着周亮和孟浮子就是一顿破口大骂。
你在我家偷鸡摸狗,还不允许我说话,这又是什么道理?!
贼,你们是贼!
不要脸!
卜真听着颇为赞同,不过说出口的话就变成了:小风啊,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他们都能在你家地盘热心帮你分家产了,还有什么不能的。
周亮一听,脸色就变了。
卜真再接再厉:你想刚刚不过是碰只鸟都要杀了,你个魔修算什么,回头当心把你咔嚓。
小风听着这话好像不太对,但又说不出。她双眼锃亮,毫无畏惧:我不怕,有不宗主在。
哎哟,卜真本来火腾腾的情绪立马下了一半。一肚子阴阳怪气泻了个干净,装满软乎乎的云朵。
本座可真是行走的靠谱担当。
周亮心中不满:魔修懂什么,流木石放在他们这,简直暴殄天物。我等有责任珍惜,届时开采后造福修士们,岂不妙哉?
卜真挑眉看他:难道给你们,就不是暴殄天物了?
周亮一愣,继而明白对方在嘲讽,当即竖起眉毛高声道:卜宗主于丹途造诣非凡,可我们水云宗交好的炼丹师精修多年,亦有见解。您这话说得可就过了。
卜真笑了两声,低头理了理袖子,然后才抬起头,瞬间目光如炬。他道:尔等拿流木石,不过炼制所谓的延寿丹。你们以及那些炼丹师,可会用作他途?
流木石千年难寻,若只能拿来炼什么鬼延寿丹,那可不是暴殄天物?
周亮与孟浮子皆一愣,他们真的不知道。明明好气,却无法反驳。
看来我们二宗与矿脉无缘了,卜宗主是志在必得。孟浮子后退一步,突然出声。
卜真伸出一根食指摇了摇:可不敢说志在必得。毕竟要拿出能与之匹配的东西交易,还是挺难的。
说完朝人仰头,他侧目笑了声:空手套白狼不好。孟长老、周长老,可对?
噎死人了。
周亮和孟浮子何时受过这种苦,先是被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指着鼻子,接着又被个后辈指桑骂槐。就在三方僵持之际,扶潮洞外传来惊天巨响。
哗
砰
连番轰然的雷鸣混着紫色闪电,直接劈到了洞口,惊起里面一片幽光。
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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