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原本抱着胳膊跺脚取暖的老太太一听这话,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徐秀人呢?我今天非得好好训她一顿,长本事了啊!”
最近对徐秀的不满一直在堆积,想着大儿子回来了,她也就忍下来了。
自家那个木头儿子,啥话都听老婆的,徐秀也精,被婆婆对付了,就欺负男人。
老太太年轻的时候靠这一手拿捏婆婆,现在倒好,她的大儿媳也这样来拿捏她。
自从去年中秋徐秀她哥过来借钱,老太太就动了让大儿子跟她离婚的心思,这个无底洞可填不得,一家人有手有脚就靠着打妹夫的秋风过活。
后来徐大哥被公安抓走了,老太太这心思更浓,可徐秀跑去男人面前哭,说自己没娘家人了,以后只有他和儿女了,苏淳又是哄了一宿。
老太太这话卡在喉咙里,最后没出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再怎么说徐秀确实也给她生了个孙子,除了把钱捏在手里,别的时候都在她面前低眉顺眼,比起二儿媳那个气死人的性子好上可不止一星半点。
老二老三没在家,也是老大家的在照顾。
这么一想,也不是多大的事。
可今天她竟然敢去陆长风面前嚼舌根?
老太太越想越气,手里抄着立在墙角的扫把冷着脸就往徐秀屋子里走。
要知道今天她嘚瑟了一下午,逢人就说自家孙女的对象家庭多么的好,未来亲家是部队里的大官,一家子都是首长,比她家定邦职位还高咧。
村里这些人见过最大的官除了大队长就是党支部书记,还有治保主任和民兵连长。
就她未来亲家这职位,出行那不得军车坐着警卫员跟着啊,多威风。
作为他儿媳妇的奶奶也算是他的长辈了,到时候结婚摆酒,不得来村里接他们去?
这是能吹一辈子的事,以后在王二婶子面前那腰杆子更直了,没见过大首长吧?我家忒多。
可现在徐秀竟然敢破坏这桩婚事?牛皮都吹出去了,那不是要打她脸吗?!
也顾不上乱七八糟的亲戚还在这,她气势汹汹用扫把拍着房门:“姓徐的?你安的什么心?就这么见不得你侄女好?是不是又打什么主意想让你女儿替上去?”
老太太眼里只有孙子,孙女什么的在她这里都是外人,以后都要嫁出去,姓苏和没姓苏一个样。
她右手握着扫把,左手叉腰,横眉怒骂:“也不看看自己什么长相,就你女儿那样能跟阿软比?谁眼瞎了会选她。”
徐秀本来在装睡,一听这话忍不了了,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容岚母女,一个永远压她一头,还有一个让自己哥哥被抓了。
她掀了被子就起身,鞋都没来得及穿就开门跟老太太杠上。
一向在外面装温婉的大儿媳露出真面目,老太太手里的扫把也没停过,心里的怒气喷涌而出。
苏策慢吞吞往她们这边走,最后在还有两米的地方停下,双手抱臂倚着墙看热闹。
容岚来的时候她们打得正烈,她有些讶异这徐秀竟然没忍了,当了一辈子的王八竟然也敢反抗一回。
“妈,再等会儿。”苏策见她们这架势有点大,拉住容岚:“下手太狠了容易误伤。”
容岚冷笑:“你去让那些叔婶奶奶都过来看热闹。”
“嗯?”苏策也没问为什么,拔腿往堂屋走。
这边热闹得很,另外一边很安静。
苏娉坐在煤油灯前面,伏首写笔记。
陆长风拉了条椅子坐在她旁边,单手撑头看着,这些专业名词他都看不懂,但是知道小姑娘在做什么。
她在分析整理好的关于战场应激的资料,列出解决这个问题的设想方案。
这对以后在战场上也大有用处,陆长风看向她的目光柔软温和。
苏娉认真起来不受影响,等她写完一页,才跟陆长风说话——
“你把这件事告诉妈妈,就是希望能闹得更大一点?”
“是啊。”陆长风坦诚道:“奶奶对你不好,大伯母更是暗中使绊子,你来这里也不开心吧。”
“一次性把这件事解决了,让亲戚们知道我们的态度,以后不来也有个顺理成章的理由。”
苏娉放下钢笔,侧头看他。
男人下颚硬朗,暗黄的煤油灯柔和了他身上凌厉的锋芒,在眼底留下淡淡阴翳。
只是稍微想了一下,就知道他想做什么。
这次回去后,突然不来往,肯定会有人背后说她的闲话,毕竟是奶奶家。
虽然隔着远听不着,但是她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们总要回来,听着也会堵心。
这次借徐秀的事,可以直接撕开这岌岌可危的假象,有亲戚在,看到老太太和徐秀动手,自然也知道起始原因。
苏娉再伤心欲绝一哭诉,以后再也不来也顺理成章。
婚事都差点给人搅黄了,她不来别人也说不着什么。
别说只是一个大伯母,就算是亲娘,把这么好的一个高嫁的机会弄丢了,也得反目成仇。
看到她眼底的赞赏和笑意,陆长风有些愧疚:“就是她们以后可能会拿你的身体说闲话。”
这个点子有利有弊,他不是很想伤害到小姑娘的名声,但目前只能这样做,不然以后突然断绝往来会受人诟病。
小姑娘如果要进研究所,以后还是要审查的,人品也是很关键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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